他進屋發現杜容芷也在，連忙拱手行禮道，“屬下見過夫人。”
宋子循已經站起來，皺眉問，“出什麼事了？”
魏武神情凝重地回稟道，“屬下方才隨張大夫回城抓藥，路上正碰到趙岩他們，是城中的流民也有幾個出現了發熱腹瀉等症狀，其中尤以一個七歲男孩的情況最為嚴重，方才張大夫查看的時候，那孩子已經昏厥過去，他母親他這幾日總嚷著身上疼沒有力氣，她還隻當是一直餓肚子的緣故……”
“砰——”魏武話還沒有完，卻見端坐在桌前的杜容芷不知怎麼打翻了桌上的茶盞，茶水灑了她一身。
她卻好像全無察覺，六神無主地站起來，怔怔地問，“孩子……是個什麼樣的孩子？”
魏武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隨後跟進來的長興和園園已經變了臉色，園園急忙道，“先前咱們去衙門找爺的時候，路過張阿虎的饅頭攤，正好看到個女人因為偷饅頭被他暴打，少夫人一時不忍，就下去給她買了幾個饅頭……那女饒兒子也差不多七八歲大，穿了件褐色的衣裳……”
宋子循眸色猛地一沉，看向魏武。
魏武帶著幾分沉重地點點頭，“那孩子確實穿了件深褐色的衣裳，昏迷時手裡還攥著一塊沒吃完的饅頭……”
…………………………
莞兒吃著手裡的芝麻餅，好奇地問，“娘親和爹爹不是已經回來了麼？莞兒為什麼不可以去找他們？”
她接連問了好幾遍，心神不定的安嬤嬤方回過神，勉強笑著道，“孫姐乖，爺跟少夫人有正事兒要忙……孫姐若是悶了，就叫丫頭陪您踢毽子翻花繩可好……”
莞兒拍拍手上的芝麻，嘟著嘴兒委屈道，“可娘親了回來會陪我玩的……”
安嬤嬤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莞兒的鬏鬏，似是安慰她也似安慰自己般喃喃，“等過去這幾日……過了這幾日就好了。”
…………………………
杜容芷一回府就把自己關進了屋子裡。
那病彆人不知道也還罷了，她卻深知其中的厲害。尤其女人與孩子體質較弱，感染的風險比彆人更高。如今她很可能已經被傳染上，就更不該再跟府裡其他人接觸。所以打從她一進屋就直接關了房門，除了必須的藥浴和把今日穿過的所有衣服讓人拿出去用開水煮沸消毒，其他時候任何人都不許進她的屋子。
園園作為貼身婢女，又是一路跟杜容芷乘坐一輛馬車，也同樣有被感染的風險，緩過最初的震驚，她倒是很快鎮定下來，按杜容芷的藥浴後把衣服重新換過，就一直呆在外間，隨時聽杜容芷差遣。
……杜容芷靠在床頭，整個人都有些虛脫。
這兩發生的一切對她衝擊太大，從忽然意識到水患提前，到縣裡發生瘟疫，再到自己也可能被感染……她覺得恍惚得好像做夢一般……
可這又偏偏是再真實不過的。
杜容芷無力地揉了揉眉心。
但願……一切都隻是她自己草木皆兵而已……
門外響起園園的敲門聲，“少夫人，廚房送了些吃食過來，您用一些吧。”
杜容芷輕輕“哦”了一聲，方想起來自己今打從出門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