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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郡縣都受了災……咱們跟臨近幾個縣倒還好些,其他地方就倒黴了……特彆是淮縣——河堤的豁口正好是他們住戶集中的地方,據光那一晚上就死了上千人……”
杜容芷靜靜聽她完,“爺這陣子忙得不見蹤影,就是為了這事兒?”
安嬤嬤點點頭,“那些流民開始還隻是一少部分,大多是投奔親戚而來……後來聽咱們這兒施粥放糧,周圍受災的百姓全往縣裡湧……聽爺最近為了這事兒忙得幾沒有合眼……”
安嬤嬤看著她的臉色,心翼翼道,“爺不讓咱們告訴少夫人,也是怕少夫齲心……橫豎咱們現在回去也做不了什麼,還容易讓爺分心,倒不如就在這兒安心住著,等什麼時候爺那邊好了,咱們再提回去的事兒,您可好?”
杜容芷想得倒不是這個。她默了一會兒,問道,“既是救濟災民,那咱們家米鋪……”
園園忙道,“少夫人放心,這些韓姐夫有數著呢!一早就設了粥棚,給城裡的流民施粥呢!”見杜容芷麵色微緩,她試探道,“那您看……要不咱們就先繼續在這裡住著?”
杜容芷沉默了許久。
也隻有災禍真正發生的時候,她才會發現自己原來對一切這麼無能為力。
她甚至壓根兒就不記得前世還有這場水災——那時的她對宋子循心灰意冷,每把自己困在屋子裡,兩耳不聞窗外事……興許是因為這樣所以對這場災一無所知?
可即便如此,她心裡還是好像缺了什麼,整個人都低落起來。
半晌,才聽杜容芷輕輕歎了口氣,“既然是爺的意思……那就不要辜負他的好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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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容芷一整晚都有些心神不寧。
安嬤嬤怕她多思多慮,夜裡又不好眠,特地熬了碗安神湯看著她喝了,這才服侍她睡下。
杜容芷做了個奇怪的夢。
她夢到的是前世的一件舊事。當時聖上最寵愛的寧安公主因病身故,聖心大慟,不但將給公主醫病的太醫全部處置,更連坐數十人。
寧安公主,字“淮”……
杜容芷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寧安公主死後,聖上思女成疾,曾大病了一場,待病好後,世間再不許見這個“淮”字……
不是淮縣。
是錐縣……
是喪女之痛,錐心刺骨的“錐”縣!
是……前世的水患提前了!!!
外間的園園聽見動靜,睡眼惺忪地走進來,“少夫人——”她話還沒完,卻冷不丁被杜容芷慘白如紙的臉色嚇了一跳,“少夫人這是怎麼的了,可是叫夢——”
“收拾東西!”杜容芷的聲音夾雜著顫抖,“叫他們馬上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