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的燈亮了整整一夜。
等杜容芷終於在乳母的安撫下平靜下來,安嬤嬤跟園園幾個這才趕緊給她的傷處上了藥,又重新換了身乾淨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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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看我夫人這脈息……”外間裡,宋子循低聲問道。
老大夫捋著胡子搖搖頭,“氣機鬱滯,蒙蔽心竅,怕是……有些不好。”
宋子循皺緊眉頭,麵色凝重。
老大夫歎了口氣,“尊夫人早年情誌受損,最忌大悲大喜,大驚大怒……今日,可是受過什麼刺激?”
宋子循抿唇默了片刻,點頭道,“……是曾受了些驚嚇。”他聲音沙啞道,“她今晚十分反常,竟分不清夢境和現實,把從前夢裡夢到的,當做是親身經曆……”
老大夫微微頷首,歎息,“怕是……舊病複發的跡象。”
宋子循抿緊薄唇,半晌才問,“現在該如何是好?”
老大夫撫須道,“病向淺中醫……我給尊夫人開了個順氣解鬱的方子,先好生用藥調理著,應能緩解。”他頓了頓,正色道,“這情誌之症,若不多多注意,極是容易反複。大人平日還是要多加留神,讓尊夫人保持心境愉悅,方是長久之法。”
宋子循不由往房門緊閉的內室看了一眼,輕點零頭,“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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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長旺跟著大夫下去抓藥,內室裡幾個丫頭也都輕手輕腳地退了出來。
宋子循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少夫人如何了?”
園園抿了下唇,上前輕聲道,“人這會兒已經清醒了……安嬤嬤還在裡頭守著。”
宋子循意興闌珊地擺擺手,“都下去吧。”
幾個丫頭連忙應是,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園園走在最後,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停住腳步,轉身走回來,“大少爺,奴婢,奴婢有幾句話要……”
宋子循抬起頭,皺眉看向她。
園園深吸一口氣,俯身道,“奴婢雖不知道爺今為什麼發這麼大脾氣,但想來,應該是跟今下午的事有關。”她咬了咬呀,低聲道,“您恐怕誤會少夫人了……”
宋子循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射向她。
園園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她垂下眼,硬著頭皮繼續道,“奴婢的都是實情……少夫人今之所以會去女學找楚公子,是因為在酒樓裡聽到一些閒話……事關大少爺的聲譽,少夫人才特地跑這一趟……而不是,您想的那樣……”
宋子循陰冷地眯起眼睛,“什麼叫關乎我的聲譽,你把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