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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杜容芷在寺裡用了齋飯，坐了轎子回來，已經寅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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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正抱著莞兒在院子裡玩舉高高，一進門就聽見家夥像哨子一般的尖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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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是乾什麼？！”杜容芷疾步走過來製止，“太危險了，萬一傷著莞兒怎麼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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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把莞兒抱進懷裡，笑道，“不會受贍，我手一直扶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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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容芷沒好氣瞪他一眼，“那也不行！”不由分把女兒奪過來交給乳母，“抱孫姐下去洗把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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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母忙應了一聲，上前接過莞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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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兒正在興頭上，哪裡肯聽？一邊掙著身子一邊朝宋子循伸手，“爹爹抱抱……爹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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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無能為力地朝杜容芷努努嘴，“你娘親不讓……咱們得聽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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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兒癟著嘴巴巴看向杜容芷，乖乖擺擺手，“娘親不讓……娘親不讓舉高高……”眼眶卻瞬間紅了，大眼睛淚汪汪的，可憐得不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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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容芷覺得這父女倆簡直鬨得她腦仁兒疼……遂板著臉對莞兒道，“隻許再玩最後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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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夥頓時眉開眼笑，鳥一般歡呼，“爹爹，爹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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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容芷嘴角抽了抽，涼涼掃了宋子循一眼，自己進了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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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片刻，院子裡的尖叫聲終於止了，宋子循笑嗬嗬從外頭進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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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上香去了？”他在她對麵坐下，順手拿起她喝了一半的茶飲了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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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容芷意興闌珊地“嗯”了一聲，“我今又遇見那位‘霍夫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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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拿著茶盞的手一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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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她是誰？”杜容芷冷冷勾了勾唇，並不等宋子循話，就繼續道，“便是上回你那位與妻子鶼鰈情深的霍員外的寵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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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宋子循麵色平靜，沒有絲毫詫異，杜容芷不由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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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並不比你早多少。”宋子循笑著放下茶盞，老實交代道，“隻是有回無意中聽衙役們了幾句……”他頓了頓，“據這妾室當初還是霍夫人做主納的，兩人相處還算融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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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容芷點點頭，“在你們眼裡，女人們相處總是很融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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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她語氣裡滿滿的嘲諷之意，宋子循無奈道，“容芷，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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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就事論事。”杜容芷笑了笑，“我知道這不算什麼……就像能寫出‘十年生死兩茫茫’的東坡居士，也同樣會狎妓納妾一樣——並沒什麼大不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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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暗暗歎了口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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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知道，每回隻要到這樣的話題，她就會變成一隻刺蝟，豎起全身的刺……他也是因此才不願意告訴她這些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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