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芷蹙了蹙眉，循聲望去，隻見話的是個容貌豔麗的年輕婦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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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圓的臉兒，細長的眼兒，櫻桃樊素口，楊柳蠻腰。雲鬢高聳，珠釵環繞，一身大紅色繡五彩牡丹花裙衫，裙兒底下露出兩隻大紅並蒂蓮繡鞋的足尖兒，巧鞋尖上還各綴著一顆拇指大的珍珠，真真是珠光寶氣，富貴逼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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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容芷正打量著，園園已經沉了臉，上前一步正色道，“這位夫人，這支玉兔簪是我家少夫人先看好的，還請夫人再另選彆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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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婦人正拿著簪子在陽光下端詳，聞言看也不曾看她，隻眯了眯眼不屑道，“你這話得倒有意思……這簪子既擺在這兒供人挑選，自然誰先拿了就是誰的。”著旁若無蓉把那簪子插進發髻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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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丫頭忙殷勤地遞上鏡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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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就著她手裡的鏡子滿意地撫了撫頭上的發簪，餘光瞥了眼旁邊穿著素雅的杜容芷，一臉鄙夷道，“如今這‘萬福金樓’的夥計越發不像話了，什麼樣的人都亂往裡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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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丫頭掩唇笑道，“瞧夫人這話的……人家打開門做生意，顧客來了還能往外推不成？倒是有那些個沒眼力勁兒的，還當這地方是他們土包子也配來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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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話把園園青荷等人氣得臉都綠了，正要跟她們理論，卻見先前看勢不妙跑去後頭搬救兵的夥計領了個衣著講究的矮胖中年男人過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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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一見了那年輕貴婦，忙上前點頭哈腰地笑道，“原來是霍夫人大駕光臨……夫人怎地也不叫人提前知會一聲，的也好親自迎接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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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婦人居高臨下地揚了揚下巴，“於掌櫃，你這簪子我看好了，你開個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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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掌櫃滿臉堆笑道，“霍員外霍夫人都是咱們家的老主顧，這價格的事好……嘿嘿，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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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婦讓意地勾了勾唇，還不待開口，一旁的園園已經忍無可忍地衝那掌櫃怒道，“哪有你們這麼做生意的！這簪子明明是咱們家少夫人先看好的，憑什麼賣給彆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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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掌櫃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目光不動聲色略過仍悠然坐在座位上的年輕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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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她不過十五六年紀，穿了條十分素淨的裙子，除去一頭青絲用了支極簡單的玉簪綰住，周身上下再無其他飾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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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了下眼睛，幾乎立時就認出那玉簪乃是上好的和田玉所造，比霍夫人頭上那隻玉兔搗藥簪不知貴了多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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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這夫人瞧著倒甚眼生，應不是本地鄉紳富商家的太太……若因她得罪霍家，似乎又有些得不償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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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掌櫃心裡登時有了計較，遂客客氣氣地對園園笑道，“這位姑娘有所不知，咱們家素來有條不成文的規矩——但凡新上的首飾，都需先緊著店裡幾位老主顧挑選……也是今日不巧，偏這夥計是咱們家剛請的，還不清楚店裡的規矩，這才鬨了笑話……”他邊著，邊轉身朝杜容芷作了作揖，滿是歉意道，“的在此給夫人賠個不是……還請夫人再看看是否有其他中意的，屆時的定給夫人個滿意的價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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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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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園。”杜容芷輕聲喝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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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園立時收了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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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容芷慢悠悠扶著青荷的手站起來，“既然人家不願意做咱們家的生意，咱們就彆強人所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