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芷用力抿緊下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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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本意不是這樣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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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不能晚一點再進來，為什麼不能讓她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病下去，為什麼……還要問她為什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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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後悔了。”她垂下眼，聲音乾澀道，“你也知道，我自來是享受慣聊……根本過不了苦日子，你還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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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撒謊。”宋子循一把拽住她的手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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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容芷想要掙脫，卻越發像被鐵鉗鉗住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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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不了苦，嗯？”他用力擒住杜容芷的下顎，逼她不得不仰起臉正視上他的眼睛，“那當初願意跟我去任上的是誰？要跟我好好過日子的是誰？嗯，是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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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地笑了，那笑容冷到了極點，也諷刺到了極點，“杜容芷，你在撒謊！你一直都在撒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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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始至終，你從來沒有，也沒想過原諒我，是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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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容芷的眼眶一陣酸脹。她試圖彆開臉——這樣的宋子循讓她害怕……卻更讓她難過。她不想再看，也不忍心再看。可他偏偏不肯放過她，捏著她下巴的手上用了十分的力，讓她根本無處可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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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容芷強忍淚意，索性放棄了掙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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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現在我如實答了，你卻不肯相信。”她深深吸了口氣，儘量用平靜的語氣道，“宋子循，你到底想我怎麼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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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怎麼樣？”他怒極，“這話應該我來問你——杜容芷，你究竟還想怎麼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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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當初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沒有護住咱們的孩子，可這半年多，我自問已經竭儘所能，努力彌補自己的過錯……可你呢？你想要什麼？你還想要什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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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笑起來，“不，不對……你其實什麼都不想要……哪怕我現在拿把刀子把自己的心剜出來捧到你麵前，你怕是也懶得看上一眼……隻要我活著一日，在你眼中就是個罪人，一個永遠不配得到你寬恕的罪人！”他笑得雙目猩紅，視線模糊，語氣卻變得前所未有的溫柔，粗糙大掌撫上她蒼白的臉頰，緩緩地在她耳邊道，“我早該想到的……你的心就是塊捂不熱的石頭……為了達到目的，你連莞兒都可以利用，又何況是恨之入骨的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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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容芷咬緊牙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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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乎……她根本不在乎他怎麼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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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可以在這兒慷慨激昂義憤填膺，她卻不能不為她的莞兒考慮——幾年後南方爆發的那場讓人聞之色變的瘟疫，肆虐之地十室九空！她能跟他麼？！她了他會相信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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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愛怎麼想怎麼想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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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從她決定回來，他們就注定隻會是利益共同體，他傷不傷心失不失望憤不憤怒，她一點兒都不關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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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兒都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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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容芷怔怔想著，恍惚間隻覺得臉上一片濡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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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呆抬手摸上去，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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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深吸一口氣，“我已經解釋得很清楚，如果你硬要曲解我的意思，我也無話可。但這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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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你必須跟我走。”他的聲音冷得如同在冰水裡淬過，盯著她眼睛一字一句道，“隻要你還有一口氣，就是抬，我也會把你抬上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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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容芷大驚失色，欲要開口卻忽然被他狠狠堵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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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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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荷從廚房回來，正想去看看杜容芷吃藥了沒有，隔著簾子卻聽見內室傳出一陣奇怪的聲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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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荷臉上一燙，趕緊輕手輕腳退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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