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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申正時分,杜容芷一行人才到了鄉下的彆莊。
因前一已經派人知會過,彆莊的下人早就把莊子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打掃了個遍,屋裡陳設整齊,一應俱全,雖不及城裡的氣派華麗,卻也乾淨整潔,絲毫不差。
杜容芷住的正院最為寬敞,六間正房連著六間耳房,院子裡種著牡丹,牆上爬著淩霄花,還有一塊巨石立在一角,倒也彆有一番情趣。
莞兒在車上興奮了半日這時早已困得睜不開眼,張著粉嘟嘟的嘴兒打了個哈欠,窩在乳母懷裡哼哼唧唧地鬨了一會,很快就進入夢鄉。
杜容芷把女兒安頓在自己旁邊的屋子,又跟乳母細細地吩咐了一番,便領著青荷在彆莊閒逛。
畢竟是深秋時分,先前又下過一場大雨,莊上的景致也十分有限。
隻是杜容芷的心情卻是難得的好,一邊領青荷欣賞宅子裡的景致,一邊饒有興致地告訴她,西跨院裡還有一大一兩處浴池,卻是從上引下來的然溫泉,等晚間時候兩人可以過去泡個溫泉浴,不但解乏助眠還能美容養顏。
青荷難得見她這麼滔滔不絕,心下也覺著歡喜,不住點頭附和。
兩人又走到一處院落,就見裡頭搭著葡萄架,架下放著石桌和四個石凳,兩旁還各種著若乾株臘梅,杜容芷不由撫掌笑道,“這地方好……冬賞臘梅,夏吃葡萄,要風雅有風雅,要口福有口福,甚有我心。”邊著邊興致勃勃地憧憬道,“等到明年七八月的時候,咱們就在這兒擺上藤椅,拿了竿子挑葡萄吃……聽人鄉下的井水最是清涼甘甜,用來浸葡萄想必再好不過……”就連蒼白的臉也多了幾分久違的神采。
她正得興起,轉頭卻發現青荷還沒跟上。
“你在那兒發什麼呆呢!”她皺著眉衝葡萄架下的青荷嗔道。
青荷微一遲疑,快步走過來,抿著嘴兒聲道,“少夫人……咱們可是來養病的,等您病要好了就要回去……哪能待到來年八月呢……”
若真如此,大少爺那邊會不會炸毛暫且不,光老夫人這關就過不了……她可不想讓少夫人被老夫人送到家廟裡去!
杜容芷臉上的笑容一頓,複笑了笑,“我隨口罷了……瞧把你嚇的。”
青荷這才鬆了口氣,也笑道,“太醫跟表少爺都少夫讓的是心病,隻要心境開闊,心情愉悅,就是不吃藥不定也能自己好了……奴婢瞧您今的精神就比在家時好了許多,想來一定很快就會痊愈。”
杜容芷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默了一陣兒,意興闌珊道,“可惜咱們來的時候不好,如今許多花都已經敗了……委實不怎麼好看……”情緒也跟著低落下來。
“少夫人可是想看花麼?”忽聽得身後一人脆生生道。
杜容芷跟青荷一愣,循聲望去,見話的是個梳雙丫髻的丫頭,約莫十四五歲年紀,圓圓臉兒,鼻子兩側還長了幾顆雀斑,倒是憨憨的,十分討喜的模樣。
她手裡握著把掃帚,顯然是剛才掃地的時候聽見兩人話,才來插了一嘴。
杜容芷不由好笑道,“是呀,我喜歡看花。這莊子上莫不是也建了花室?”
“那倒沒有,”丫頭笑嘻嘻道,一點兒也不因為杜容芷的身份膽怯,“不過奴婢知道離這兒不到五裡遠的地方有個花圃,那裡什麼花兒都營—就連這時節見不著的也有!少夫人要是喜歡,等明奴婢帶著您去轉轉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