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見她欲言又止,好像真有什麼難言之隱,不由挑眉問道,“如何不得已?”
杜容芷掙紮了半晌,才黯然道,“不敢欺瞞祖母……其實孫媳自打腹中胎兒小產之後,就患上了癔症……”
她話方出口,身後青荷的臉色登時變了,待要上前叫她彆說,卻又叫宋老夫人盯著,不敢輕舉妄動。
宋老夫人的神色也凝重起來,“癔症?這是怎麼回事?”
“太醫說是憂思太過所致……”杜容芷眼眶一熱,垂下臉道,“每常發作起來就會歇斯底裡,不能自已……”她頓了頓,“這些,大少爺和孫媳身邊服侍的下人也都知道……”
宋老夫人眸色一暗,“當真這般嚴重?”
“孫媳不敢有半句假話。”
宋老夫人腦海中倏地閃過什麼……她皺眉道,“那你先前頂撞表舅太太……”
杜容芷苦澀點頭,“亦是……孫媳控製不住自己脾氣的緣故。”
“怪不得……”宋老夫人喃喃道,又叫寧嬤嬤扶了杜容芷坐下,關切問,“太醫可說這病要如何才能醫好?”
杜容芷搖搖頭,“說是心病,若要徹底根除,隻能依靠自己……”她望向宋老夫人,紅著眼道,“祖母,您方才說得沒錯……自打孫媳腹中的孩子掉了,孫媳心裡,著實曾經很怨恨過大少爺一陣兒。”
她含淚道,“可他對我卻這樣好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都無怨無悔地默默承受,那日,更是不顧自身安危地救我……祖母,孫媳的心不是鐵打的,又怎麼會沒有感覺?我也不是沒有想過,就這麼忘了從前,跟他好好過日子……”淚水順著女子消瘦的臉頰無聲落下來,“可我,真的沒有辦法……”
杜容芷終是說不下去,掩著臉伏在石桌上低泣出聲。
許久,才聽宋老夫人輕輕歎了口氣,“你就是為了這個,才想去彆莊靜養?”
杜容芷抬起頭,小臉上梨花帶雨,看著好不可憐,“是……”她哽咽著點頭,“孫媳思前想後,為今之計,也隻有孫媳暫且離開,先去鄉下安心養病,如此,對大少爺,對孫媳……甚至對所有人,才是最好的。”
宋老夫人抿緊嘴唇,目光定定望著她,平靜道,“那要是你的病一直不好呢?你又打算如何?難道在鄉下躲一輩子?”
杜容芷心下一頓,迎上宋老夫人審視的目光,鄭重道,“若是當真如此……孫媳願從此住進家廟,日日為長輩們誦經祈福。”
身後青荷急得不行,目光緊張地在杜容芷和宋老夫人的臉上流連,可兩人麵色一般凝重,其他的什麼也看不出來。
半晌,才聽宋老夫人淡淡道,“行了,你的心思祖母已知曉了……這事兒也不急在一時……且容我再想一想。”她說著朝杜容芷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杜容芷擦了擦眼淚,深深俯下身,“是……孫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