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將甚平的彙報真的當做了一件事情認真的看待,在一笑看來,如今的新海軍已經是走到這種地步了,真正所麵臨的威脅反而不是來自於外部,而是與來源於內部。
當年新海軍建立之初,繼國緣一和他們這些初創團隊還能夠對新海軍有著極強的約束力和把控力。
但是隨著新海軍這個盤子越來越大,很多事情已經漸漸開始脫離了他們的掌控。
要不怎麼說“最堅固的堡壘總是從內部被攻破”呢。
新海軍即使是有繼國緣一這樣的人領導,一樣也沒有辦法做到事無巨細、麵麵俱到。
甚平的這一個錄了音的戰報很快就被送到了繼國緣一的辦公室當中。
一笑的侍從官的到來也是讓緣一多多少少感到有些意外,因為剛剛就在不久前,他才和一笑剛剛分彆。
訓練這種東西,一個人訓練的效果終究是差點意思,但是在整個新海軍當中,有資格當繼國緣一陪練的人,也僅有兩個人而已。
緣一才剛剛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得知了魚人島上麵發生的事情。
“篤篤.”
辦公桌上,錄音電話蟲已經是將甚平的戰報播報完,緣一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麵,眉頭微蹙,默默的思考著。
一笑的侍從官靜立在辦公桌前,身子筆挺。
繼國緣一身上不經意間散發出來的壓迫感,讓年輕的侍從官一時間無所適從。
絕大多數時候,緣一在部下們麵前展露的形象都是溫和、平易近人的。他給人的感覺,就仿佛是冬日的暖陽,溫暖而又和煦。
但是緣一終究是戰力決定,並且又身居高位多年,身上免不了會有上位者的氣質,在他沒有察覺的時候,不經意間散發出來。
“一笑有什麼話讓你轉告給我嗎?”
“他在聽了甚平的這個戰報之後,是什麼想法?”
沉吟良久,緣一朝著身前站著的侍從官問道。在名義上,繼國緣一現如今其實就是新海軍總帥,是新海軍標誌性的人物。但是緣一很清楚個人的神話會給一個組織帶來多大的問題。
為了減弱自己的影響,緣一也是給當初一起建立了新海軍的夥伴們相當大的權利。
甚平現如今的直屬領導是一笑,在魚人島的這件事情上麵,緣一也不想越過一笑多說什麼。
一笑的意見,對於緣一而言還是相當重要的。
“一笑先生他”
侍從官驟然聽到了緣一的問話,一時間愣住了,他在來之前,一笑先生好像並沒有讓他幫忙轉達些什麼話。
但是遲疑了數秒之後,侍從官忽然福至心靈,朝著繼國緣一行了一禮,而後彙報導:
“我們不能夠漠視海賊的潛在威脅,也不能夠不管死去的夥伴,但是同樣的,我們也需要時刻反思自己的行為,是不是對得起我們背負的名號,對得起對我們充滿期盼的民眾!”
“繼國先生,這是一笑先生此前的原話。”
年輕的尉官腦子轉的非常快,而且他的記憶力也非常好,甚至能夠原封不動的複述一笑的話。
聞言,緣一輕輕點了點頭,雙手一攏放在了桌案上,忽然朝著年輕的尉官問道:
“那麼這件事情,你是怎麼想的?”
“維爾戈侍從官,說說你的想法!”
此時站在繼國緣一身前的,隸屬於一笑的侍從官,正是維爾戈!
維爾戈在進入了新海軍之後一直表現的兢兢業業,但從表現上來說,他在那一批新兵當中,是最卓越的那個人。
令行禁止,嚴肅認真,聰明,而且天賦卓越,除了偶爾臉上會沾上食物表現的有些天然呆以外,維爾戈本身就像是“優秀海軍”的代名詞。
這樣的一個“優秀海軍”,自然也是很快從諸多新兵當中脫穎而出,成為了他們新海軍大力培養的人才儲備之一。
一笑很喜歡維爾戈,提拔維爾戈到這個位置上麵的,也是一笑!
對於一笑的這個決定,繼國緣一並沒有出言反對,其實繼國緣一早就認出維爾戈了,但是對現在的緣一而言,如今的維爾戈並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對於這樣的一個人,緣一也容得下他。
維爾戈雖然出身堂吉訶德家族,但是青年時期就被多弗朗明哥塞入了海軍充當間諜。他的履曆,明麵上看起來是相當乾淨的。
即使是新海軍也查不到他的底細。
在維爾戈切實的做出了出格舉動之前,繼國緣一不會動他。
一個“明牌”的間諜對於緣一而言有清除的價值嗎?!
因而在這個時候,繼國緣一也不會對維爾戈區彆對待,甚至,繼國緣一還隱隱表露出了欣賞和提拔的意圖。
這樣的事情,緣一會向維爾戈這樣一個尉官詢問意見,表露出來的提拔味道實在是再明顯不過了。
果然,聽到緣一的問話,維爾戈呼吸一滯,快速抬頭詫異的看了緣一一眼,而後飛速調整心情,身子一挺,婉言拒道:
“報告,這是一笑先生和繼國先生應該考慮的大事,我僅僅隻是一個尉官,不敢對甚平少將的戰報表達什麼意見!”
這就是維爾戈的聰明之處了,能夠得到一笑的賞識來到這個位置上麵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維爾戈“人又老實”,說話又好聽,縱然是緣一這樣的人,也不禁笑著指了指桌上的電話蟲,說道:
“說吧。”
“每一個有資格成為將領侍從官的人,都是我們新海軍當中最有指揮官潛力的人。”
“終有一天,你們這些年輕人終將會去到各個關鍵崗位上麵。”
“這本就是你們嶄露頭角的舞台和機會。”
維爾戈聽到了繼國緣一的話,看著繼國緣一那比自己還要年輕的臉龐,一時間卻根本就沒有感覺到絲毫的違和感。
這樣老氣橫秋的話從緣一的口中說出,在維爾戈看來仿佛就像是天經地義一樣。
既然繼國緣一都已經這麼說了,維爾戈自然那也是“恭敬不如從命”。
其實在來的路上,維爾戈就已經細細的思考過這件事情了,他心中也在思索為什麼魚人島的這個戰報會引起一笑這麼重視,重視到必須告知繼國緣一才行。
在一笑手下當侍從官的這段時間,他可是親眼見識到了一笑權勢之大,很多在他看來重要的事情,一笑根本就不需要詢問緣一的意見,一言可決。
想了這麼久,維爾戈自認為自己把握到了重點。
其實一笑的那一番話,也已經是將一笑的想法和顧慮說出來了。
“從目前得到的情報來看,七武海,紅發海賊團登陸魚人島已經成了既定事實。”
“正如一笑先生顧慮的那樣,我們需要做好和對方大戰一場的準備。”
“依靠甚平少將和他的部下們,恐怕力有不逮。”
“我們需要派遣支援。”
“對於我們新海軍而言,如果可以的話,其實應該避免和紅發海賊團產生衝突。”
“雖然對方是海賊沒有錯,但是從他們在偉大航路前半段的各種行為來看,和我們新海軍的利益應該不產生衝突。”
“這一次的衝突”
“過錯方在我們!”
維爾戈說到最後的時候臉上露出了糾結的神色,這番話,對於他而言風險很大。在旁人看來,維爾戈這明顯是在對“海賊示弱”,在新海軍的高層麵前說這樣的話根本就是自絕前程。
但是維爾戈在賭,他在賭繼國緣一和一笑兩人是同類人!
新海軍的這兩個高層相互之間親密無間,這不是依靠著“共同利益”就能夠解釋的,維爾戈和繼國緣一接觸不多,但是他和一笑接觸比較深。
如果連一笑都說“反思自己的行為”,那麼繼國緣一和一笑這樣的親密夥伴,應該也有著一樣的價值觀才對。
也隻有真正的理想一致,理念一致,這兩人才有可能這麼親密無間。
“過錯方在我們嗎?!”
從維爾戈的口中聽到了這樣的話,緣一還真的是挺意外的,沒有想到,維爾戈這樣的人,居然還能夠說出這樣的話。
維爾戈的思想和一笑一樣嗎?
有可能嗎?在緣一看來,可能性實在是太小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