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之抽了紙巾，耐心為她戚喻拭去淚水，聲音低沉又溫柔的道歉：“對不起，我不是凶你，隻是你應該更加愛惜自己。”
可她眼淚越流越凶，根本止不住，裴雲之以為她不舒服，緊張的問：“腳疼嗎？還是哪裡難受？我去喊醫生過來。”
“不是，”戚喻哭著拉住他，許多因由難以宣之於口，隻能挑挑揀揀，選擇不會影響彼此關係的問題，“我，我是不是耽誤拍攝了？我不是逞強，我以為可以的。”
學跳舞十五年，帶傷練功、排練是常有的事，況且拍戲時徹底沉浸在顏卿卿悲傷又絕望的情緒中，壓根沒有注意到腳傷。
裴雲之戚喻哭的眼睛鼻子都是紅的，明明自己生病受傷，又可憐兮兮的，卻還關心工作，麵對這樣的她，任何負麵情緒都會消失殆儘，隻餘憐惜，於是安慰她道：“沒事，可以先拍彆的，”他停頓了一下，又說，“你睡著的時候導演來看過你，讓你好好休息。”
戚喻點點頭，哭泣漸漸止住，情緒平複了一些，她忽然湧出一股衝動，想問他夏欣妍進組了嗎？你們要和好嗎？
可是她真的準備好接受他肯定的答複嗎？
好像還是還沒有，於是，這些字眼在在喉間滾來滾去，最終還是咽回去。她不想自己的姿態太過不堪，至少在他麵前，想保留一點體麵。
她的戲份所剩不多，集中拍攝的話，可能三兩天就能拍完。這一段旅程，終於要抵達終點，她很矛盾，不舍又掙紮。
曉琳和李蔚總是安慰她，拍完就會好的，但她很清楚，不會好的。
“裴老師，”戚喻輕聲開口，“我的戲份馬上就結束了。”
“嗯，”裴雲之點頭，目光柔和溫暖，“你的第一部電影即將殺青，辛苦了。”
戚喻舔了舔乾澀的唇，被子角在她手指的□□下皺的不像話，聲音也仿佛被捏皺了般，帶著細微的顫抖：“殺青以後，我們會見麵嗎？”
她屏息凝神，鼓足勇氣看向他，看到他篤定的說：“當然會。”
戚喻垂下眼睫，最後說了聲“謝謝”。
裴雲之無奈撫了撫額角說：“你今天說了很多次謝謝。”
她無言的咬住唇，難得蒼白的唇色又被她咬的殷紅。
如果不貪心，懂得知足，會獲得更多幸福。
可是她總是控製不住的貪心，看不到時想見麵，見麵後又想更多接觸，哪怕得到他篤定的回複，也無法感到開心，因為她想要的遠不止這些。
千言萬語無法宣之於口，好像除了“謝謝”，找不到其他詞彙了。
沒過多久曉琳回來，見到戚喻已經醒了很高興，裴雲之借口有事先回去。
病房裡隻剩下她們兩個，曉琳才鬆口氣說：“你昏迷一天一夜，醫生說你隻是睡著了，我還不信呢。”
戚喻覺得抱歉，解釋說：“之前睡眠不太好，謝謝你曉琳姐，給你添麻煩了。”
曉琳嗔她道：“說的什麼話，我是你的助理，照顧你是應該的。餓嗎？先喝點湯吧。”
戚喻吃不下，可能剛睡醒的原因，胃裡特彆滿。
曉琳卻不聽，盛了一碗雞湯給她：“以後你不吃我就喂你吃，醫生說你低血糖，營養不良。陸總還納悶呢，劇組盒飯標準挺高的，怎麼還會營養不良？！”
戚喻抱歉的說：“都怪我，連累大家了。”她攪動著湯匙，聞到雞湯的鮮味，卻還是興致缺缺，“裴老師什麼時候來的？”
曉琳：“雲哥昨晚就來過，聽說你暈過去就立刻趕過來，很晚才離開。今天是和導演一起來的，我要去取雞湯，他主動提出幫忙照看你，有一個多小時了吧。”
戚喻被雞湯燙到嘴唇，倒吸口冷氣。
“小心點，”曉琳說，“保溫桶效果好，還挺燙的。”
戚喻點頭應了一聲，又說：“夏欣妍……已經開始拍了吧？”
“夏欣妍？”曉琳一懵，“她走了。”
戚喻怔怔的抬起頭：“她不是……”
曉琳琢磨出她的意思，解釋說：“秦懷薇不是她演的，是陳媛。”
陳媛是實力派女演員，拿過最佳女配角獎項。近兩年結婚、生子，一直在休息，沒有什麼作品，但是影響力還是在的，與夏欣妍相比，大眾肯定更認可陳媛。
曉琳：“雲哥推薦的，給了她特彆出演，能在這個節骨眼替補拍攝的，都是厲害的。聽說今天拍的很順利，導演也很滿意，等這邊完全殺青後再補拍，合同已經簽好了。”
原來夏欣妍已經走了……
裴雲之沒有選擇夏欣妍，是不是說明他們不會和好了？
戚喻深吸一口氣，摒去雜亂無章的念頭，告誡自己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儘快把戲份拍完，不要再拖累拍攝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