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者。”
他思索片刻,稍微整理了一下語言,才繼續解釋說:
“要講到這件事,就不得不提及羂索曾經用到過的某個身份。”
“我想五條君和夏油君你們兩個應該也聽說過這個名字。”
天元頓了頓,在漸漸收起笑意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兩人嚴陣以
待的目光中,緩緩吐出了一個名字:
“——加茂憲倫。”
“是他?”果然五條悟和夏油傑聽他說出這個名字以後,臉上都露出了有些恍然的神色。
“您說的是那個被稱為‘史上最惡術師’,並因此而成為了加茂家族史上無法抹去的汙點的那個加茂憲倫?”夏油傑無意識蹙起了眉。
天元微微頷首:“正是。”
“唔……怎麼說呢,感覺好像也不是那麼意外。”五條悟摸著下巴,“雖然以加茂家那種風氣,真出一個加茂憲倫那樣喪心病狂的人渣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但利用無辜者搞人類與咒靈融合的邪道實驗,還弄出了咒胎九相圖那樣充滿惡意的成果,這即使是以禦三家的標準而言,也著實邪惡過頭了。
而如果將加茂憲倫的芯子換成是羂索,那這一切就都變得合理了起來——
“他所做的那些‘實驗’,不會是為了尋找除了與進化後的天元大人你同化之外,其他能讓普通人強行‘進化’為咒術師的方法吧……”
五條悟語氣中帶著直白的厭惡。
“可以這麼說。”
天元歎息。
“五條君和夏油君你們既然知道咒胎九相圖的話,應該也就知道,那正是當時化身加茂憲倫的羂索迫害了一位體質特殊、能夠懷上咒靈孩子的女子,令其九度妊娠、九度墮胎,最終產下的九名死胎所化而成的咒物。”
“但咒物終究還是咒物,即使它們被成功‘孕育’了出來,甚至能夠成長為擁有自我意識的存在,說到底,他們也不能被稱之為‘人類’。”
——比起咒術師,咒胎九相圖的本質更接近於咒靈。
“雖說對羂索來說,隻要能夠擁有咒力,他其實並不在乎自己的實驗產物究竟是咒靈還是咒術師……”
但實驗的結果,咒胎九相圖中隻有其中的一到三號能夠達到特級咒物的程度,剩下的四到九號即使能夠顯化人形,也很難擁有正常的人類思維,更遑論口吐人言。
這在羂索的標準中,自然會被算作是失敗。
“所以怎麼著,迫害無辜女性的實驗產物失敗了,這次他乾脆親自上陣,想自己生出一個完美的實驗品?”
五條悟話語中充滿譏誚。
誰想到天元聞言竟然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肯定了他的說法:
“這麼說的話倒也沒錯。”
那個孩子大概的確能被稱作羂索畢生最傑出的“作品”。
畢竟……
“那可是能承載宿儺的手指,讓宿儺在他身上複活成功的,最完美的‘容器’啊。”
天元說。
五條悟和夏油傑:“…………”
兩人一時之間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夏油傑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
“宿儺?羂索他和宿儺竟然也能扯得上關係?”
“這並不奇怪。”天元平和道,“他們兩個是差不多同時代活躍起來的人物,私下裡有所交集也很正常。”
“何況羂索從千年前開始就一直在與各種各樣的術師訂立各種各樣的束縛,以換取在他們死後獲取到他們屍骸所化成的咒物。”
“您是說,宿儺和羂索之間很可能也訂立過一份束縛,而束縛成立的條件之一,是羂索需要幫助宿儺複活……?”
夏油傑很快意識到了天元在暗示什麼。
“這隻是我的一個推測。”
天元卻沒有完全給出肯定的回複。
“事實上我隻能通過結界看到一些羂索那孩子做出的安排而已,但這種單純的‘看到’,不足以讓我借此完全揣摩透他人的想法。”
天元說到這裡,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畢竟這世上最難讀懂的就是人心,而我雖被稱為全知術師,實際上卻遠沒有萬能到能夠通曉人心。”
“所以您是打算將這件事拜托給我們來調查?”
夏油傑問。
“是。”天元答得痛快,“而且就算我不拜托,你們也是要調查羂索現在正是使用著的這個身份的不是麼?畢竟她參與進了對你們那位異能者友人的襲擊計劃之中,就算你們兩個什麼都不做,國常路君也不會袖手旁觀的吧?”
——這倒是。
非時院那邊其實已經根據被還原出的畫像查到了畫中人的身份。
隻不過……
“國常路老爺子的人找上門去的時候,那戶姓虎杖的人家原本登記的住址已經人去樓空,據那家人隔壁的鄰居說,從阿綱遇到襲擊的那天下午開始,就沒再聽見隔壁傳來任何響動了。”
五條悟邊說著,一雙眼睛邊危險地眯了起來——
“所以天元大人你這邊有什麼線索嗎?”
比如,這家人的去向……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