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2)

張氏見他,便低頭,也不出聲,小腳邁開就要繞過。

還是許懷清主動喚道:“阿五。”

張氏便如同受了驚嚇,肉眼可見的打了個顫,許懷清見狀無奈說道:“你何須怕我,我們畢竟也是……”

夫妻二字湧到舌尖,許懷清卻是說不出口了。

張氏這時回頭看他,低聲道:“你叫我做什麼?有事嗎?”

許懷清要說隻是想喊一聲,話說出口,他聽自己輕聲問:“我是不是太遲了?”

“遲什麼?”張氏不解的看著麵前男人。

“少庭都十六歲了,我這時跑來要做個好爸爸……是不是已經來不及了?”

“你是他父親。”張氏更疑惑了,“有什麼來不及的?”

許懷清便深深看著麵前婦人,他似是想要歎息,張氏突然轉身就走,隻留下一句:“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許懷清疑問了一瞬,但他何等聰明,立刻明白妻子說的眼神是“失望”。

他無論怎麼教妻子認字讀書,張氏也永遠想法是簡單粗暴的,她的觀念簡直堅定如頑石,不僅是遵循舊傳統那麼簡單,許懷清問她自己是不是現在跑來彌補父親的責任太遲。

張氏隻會想父子天性,天生就該感情好。

她是從來不會去想,就算是父母子女,感情也是要培養的。

許懷清沒辦法不對這樣的妻子失望,他甚至覺得妻子看著是血肉之軀,其實內裡如草木無心。

如果不是張氏借著少庭的說的那番話,許懷清總以為她是不會傷心的,她隻會麻木,無知無覺沒有表情的接受著彆人替她安排的人生,甚至包括她的生命。

許懷清想到此處,驀然愣住,他緊緊握住樓梯扶手,神色恍惚的想,這何其像是如今的華夏,從八國聯軍侵華之後,被動的接受著一切,究竟是這片土地上的女人懦弱麻木,還是這個國家早已腐朽怯懦。一時間,許懷清竟是將貧弱的國家與一張張女人木訥麻木的臉重合。

許少庭其實早就寫累了,很想停筆休息,站起來活動活動身體,可便宜爹就是不肯走,他也沒話與這便宜爹聊,每次許懷清隻看過來,他都莫名心虛,他發現許懷清看著溫和,但為人很有點班主任氣質。

要是珍珍知道,定會告訴他:咱爹真的當過老師。

許嫣然則會補上一句:不僅如此,還被位女學生從英國追到上海。

另,許懷清也忘了一件事,除了雜誌過稿,許少庭的家庭教師也將不日前來,許少庭就要結束整日鹹魚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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