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接過梁九功遞上來的花名冊,挨個比對,最後點了點升為貴人的顧聆音,看來就是她了。
這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麼琉璃,隻有顧聆音。
彩雲易散琉璃脆。
她可真狠。
在最開始,已經謀劃好所有的退路。
她騙得他好苦。
“顧貴人。”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像是炸鍋了一樣,眾人都不受控製的看向她,這算什麼,這麼多妃嬪在,獨獨叫了她。
卻不知顧聆音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大著膽子抬眸去看,心瞬間就涼半截,完全沒有被帝王寵幸的喜悅。
“這……”她摸了摸鼻子,有點愁的慌。
“嬪妾在。”後背被薑玉琳搗了搗,她這才低聲道。
“嗬。”他忍不住又冷笑。
瞧瞧在他輾轉反側不得安眠的時候,她過的有多好,小臉白白嫩嫩的,水靈靈紅嘟嘟的,這是升貴人後不缺肉吃了。
把她能耐的。
顧聆音有點心虛,看著眾人散去,康熙率先走進西側殿,她乖巧的坐在太師椅上,一動不動。
“琉璃?”他冷笑。
本來心虛的想縮成一團,但情郎動不動就冷笑,實在太煩了。
她想硬碰硬,但一時間不知道他的具體想法,不禁抿了抿嘴作罷,隻裝作委屈的模樣,偷偷的眨眼睛。
眼淚瞬間盈滿眼眶:“所以,你為什麼要騙我說你是侍衛,是覺得我不值得嗎?”
什麼叫先聲奪人,什麼叫倒打一耙。
康熙氣笑了:“朕是誰,重要嗎?”
“不重要你冷笑個。嗯。啊。”屁啊。
顧聆音臉上掛著淚,軟綿綿開口,說出來的話,又讓康熙板著臉,目露寒霜。
“所以呢,您今天來,主要的訴求是什麼?”顧聆音重新拿回了主動權,方才她不確定男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示弱是為了更好的探知。
現在她知道了,就不願意再去將就了。
“訴求。”康熙俯身撐在太師椅的手撐上,挨的近近的看她。
她有恃無恐。
“朕要讓你知道,朕是皇帝。”他能拿出來的好像就這個了。
“哦。”顧聆音慢吞吞應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又高興起來,她不用再糾結去揚州還是去蘇州了。
孩他爸找過來了,他養她和孩子天經地義。
“我餓了。”她用巾帕擦拭掉眼淚,慢條斯理的開口。
康熙心裡那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讓他堵得慌,他怒氣衝衝,她隻想著吃。
“吃什麼?”他問。
顧聆音眼前一亮,開始報菜譜,她現在疑似有孕,彆的不說,這營養必須跟上。
康熙氣的不行,大聲道:“梁九功,給朕上滿漢全席!”
今天這姑娘吃不完就不許走了,他還治不了她了。
然而康熙真的治不了,就聽這小貴人一點都不客氣:“梁公公,四個不重樣的肉菜就行,不挑的。”
梁九功:……
他看向康熙,就見皇帝揮揮手,示意他去,他就明白什麼意思了。
“啾。”康熙正坐在那運氣,就被某人偷襲親了一口。
“你彆生氣好不好?”她拉著他的袖子,軟乎乎撒嬌。
康熙垂眸,從她眼神中看出忐忑,突然心裡一軟,他是帝王這件事,她定然也嚇壞了。
畢竟情郎變正宮,一般心理素質差點,那都得當場跪下。
“以後再不許了。”康熙這麼說著,突然有點頭疼,那以後不管去哪,都得把這小貴人帶上,要不然的話,誰知道她又會看上哪個侍衛做情郎。
顧聆音點頭如啄米,諂媚道:“看看,我眼光多好,就算你換了身份,也能一眼看中你。這叫什麼,這叫緣分。”
她臉皮可真厚,黑的都被她說成白的。
“行了,朕不追究你。”在最開始的時候,他是打算追究的,並且不想再搭理她,然而形勢比人強,他到底是乾不過她。
光是看著她眼裡的忐忑,就覺得心裡憐惜,根本下不去狠手虐。
什麼懲罰,在心裡想想,就當自己已經罰過了。
顧聆音慢吞吞的哦了一聲,他要是懲罰她,她就還跑,扭頭就跑,不隔夜那種。
在封建社會跟帝王硬碰硬,那不是小喪屍找喪屍王的不痛快,純純作死。
隻要出了宮,這天寬地闊,就算他是皇帝,可他沒有三頭六臂,沒有天眼,就是找不到她。
顧聆音秀氣的打了個哈欠,想著這禦膳房的還不上菜,她都等餓了。
康熙的胳膊蠢蠢欲動,又想把她往懷裡攬,但是不想讓自己看著太急切,到底按捺住了。
她剛才氣勢有點盛,這會兒見室內隻有兩人,她猶豫了片刻,這才抬眸看向他。
正正對上他的眼神,他挺好看的,那雙眼眸格外深邃,要是不用那眼神看著她,就更好了。
兩人一時間找不到一個很好的相處方式,顧聆音有些糾結,他是侍衛,她可以肆意的對待他,他也不會惱。
但現在他是皇帝,什麼是皇帝,大概是提到了都得跪下給乾清宮方向磕個頭。要多恭敬就得多恭敬,彆提多厲害了。
“您不忙嗎?”她猶猶豫豫的問。
“不忙。”康熙拿眼刀殺她,如果眼神能殺人,她早已經千瘡百孔。
她閉上嘴巴,這麼凶乾嘛。害,沒意思。
顧聆音不說話了,康熙反而開口:“你為何,不告而彆。”
他想知道原因,她卻沒有說,麵對侍衛她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但是麵對皇帝,她就不能那麼放肆。
最起碼現在不能在他跟前那麼放肆,她要找尋一個兩人都舒服的方式。
“皇上。”她索性欺身上前,用眼神描繪著他的輪廓五官,和她印象中那個瘦巴巴的小老頭完全不一樣。
這樣風華絕代的模樣,誰能想到。
顧聆音這麼想著,用纖細的指尖刮著他下頜,又在上頭親了一口,想著怎麼叫他給錢。什麼愛不愛喜歡不喜歡的,給錢才是真愛。
還不等她開口,就見康熙摸了摸她的手,溫聲道:“當初朕說要跟你分開,尚未出口的話,便是想告訴你身份,再冊封你為嬪。”
“誰知說了那麼一句,你便跟炮仗一樣直接炸了。”
“什麼朕不行,什麼玩夠了,真真能把人氣死。”
說起這個,顧聆音就白了他一眼:“誰讓你說話大喘氣。”說到底,這都是他的錯,美少女怎麼會犯錯。
美少女根本不會犯錯,就算有錯,那也是男人的錯。
她說的理直氣壯,康熙氣的磨了磨後槽牙,轉瞬又輕笑起來,他心心念念的,一直猶豫著沒有說出口的話,可不就是為著她能自在些和他交流。
“是是是。”他哪裡能真的跟她計較。
在她身上,他會表現的格外寬恕,不論她表現出什麼樣,他都能快速的為她找好借口,順便在心裡寬宥。
顧聆音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湊上來,盯著他的眼睛問:“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康熙:……
康熙甩袖而去。
他這一天,心情起伏程度之大,叫人無所適從。
再加上他有些困了,昨兒夜裡沒睡好,這找到人了,可不得好好的睡一覺。
雖然他想抱著小貴人睡,但他想著女人慣會恃寵而驕,他今天表現的極其不理智,以小貴人的聰慧,想必猜到很多東西,要不然也不會半開玩笑一樣問他是不是愛上她。
她比他想象中還要聰慧敏銳。
康熙不太確認小答應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而且他不能賭,還是要慢慢的了解,了解更詳細的她。
心中滿足之後,他很快躺在龍床上睡著了。
而小貴人美滋滋的用著豐盛的膳食,更想著要怎麼跟薑玉琳解釋,就見對方一臉複雜的看著她。
“怎麼了?”她嘴裡叼著肉,一臉純良。
薑玉琳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來回的轉圈,打量半晌才低聲道:“侍衛?”
顧聆音:……
這就是傳說中的宮中無秘密,實在是太可怕了,簡直叫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真真的可怕。
“嗯。”她坦然應下。
薑玉琳一臉惆悵的看著她:“早知道你這麼會玩,又有皇帝做背景,何苦散儘銀子。”
她以為顧聆音當初說什麼侍衛,隻是在玩角色扮演。
“千金散儘還複來。”她蒼白的安慰。
主要她當初也不知道那是皇帝。
兩人完全沒有被安慰到,甚至心疼的要命。
誰知道片刻功夫,就見有小太監走上前來,先是給兩人打千行禮,這才笑眯眯道:“前些日子魏爺爺借了嬪主兒些銀子,今兒叫奴才來還了。”
這下麵伺候的宮人最是經不得星點風吹草動,隻要上麵有動作,他們比誰都會揣摩人心,厲害的不得了。
這前腳康熙過來了,後腳就把收受的賄賂交回來,甚至還給個妥帖的理由,什麼借錢還錢天經地義。
顧聆音看著他的眼神,笑吟吟道:“叫你爺爺拿著用便是,我們不著急。”
這是給最後一次機會了,但小太監來的任務就是把東西交給她,因此笑著躬身,膝行過來,將荷包捧至頭頂,恭恭敬敬的奉給她。
薑玉琳上前接過,這裡麵是她所有的家當,能夠還回來自然好。
等人走了,她才一臉震驚道:“這就是得寵的感覺嗎?可太舒服了。”
她當初那根本就不算什麼,隻不過是略有些優待罷了。
“平常心吧。”顧聆音淡淡道。
也就這時候康熙剛剛和她分離,截斷反應太重,所以才會覺得一刻也離不得她。
等真正得手後,就會覺得她和這後宮諸人沒什麼區彆,到時候就是她失寵的時候。
薑玉琳慢吞吞的應了一聲,她還是決定多沉浸在得寵的歡愉裡。
“隨你。”
兩人閒話幾句,顧聆音就把荷包又遞給她,薑玉琳猶猶豫豫的問:“那花露,還要還給你嗎?”
顧聆音:……
倒也不必。
等她走了,惠妃又來傳召她。
顧聆音剛一走到,便福身請安,惠妃客氣的把她扶了起來,勉勵幾句,說明兒會給她配兩個大宮女兩個小宮女,再就是四個伺候的太監。
也算是把她身邊該有的規製都給配上。
顧聆音隨口應下。
看著她柔順不爭的樣子,惠妃鬆了口氣,放她離開。
在猗蘭館的時候,那地處偏僻,又在六宮之外,她想呆在廢宮也無人知曉。
可以說,如果瑲璣沒來,那她大概率死了臭了都沒人發現。
但是在儲秀宮,一雙雙眼睛實在是太多了。
不提宮中自有的宮人,便是各位主子、小主兒跟前伺候的人,大多都在門口候著,可以說,你扔個瓜子皮,都是在彆人的眼神下。
要是她從穿越過來就是這樣的條件,彆說陰差陽錯的弄情郎了,大概率被情熱期給憋死了。
生活不易,貓貓歎氣。
正在出神發呆,就聽外頭傳來紛踏的腳步聲。
她懶洋洋的想著又是哪位貴人要宮人伺候,這排場真大。
就聽太監的唱禮聲響起:“萬歲爺駕到~”
顧聆音還沒想好要不要起來去請個安,還是老老實實的窩著,這後宮一些默認的禮儀,她實在是不知道。
按著避嫌的理論來說,確實應該好生窩著。
罷了,還是窩著。
當他是侍衛的時候,她可以理直氣壯的要求隻她一人,但是皇帝,她就有些不確定了。
想到她在他身上下了靈氣,可以阻止他麵對彆人的時候起反應,不由得有些怔然,那靈氣一直在,也就是說,他一直守的很好,根本就沒動其他心思。
“吱呀。”
門從外麵被推開了。
緊接著一道頎長的身影提著八角琉璃燈走了進來。
“怎麼早就睡了?”她原先在廢宮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顧聆音抖了抖腿,懶得起身,隻慵懶道:“心裡沒盼頭,自然睡得早。”
在廢宮的時候,她整日裡惦記著情郎給她解情熱。
現在心無旁騖,哪裡能比。
康熙目光沉沉的盯著她,又回到往日的從容。
“盼頭?”他挑眉,慢悠悠的撚著她耳珠,看著她臉頰上一點點的染上輕紅,這才冷笑著道:“怎麼,在朕身上沒盼頭?”
隻喜歡那個侍衛不成。
“嗯。”顧聆音毫不猶豫的點頭。
見他黑了臉,這才解釋道:“侍衛是我自己的情郎,但皇帝是大家的皇帝。”
“我的,大家的。”
這三歲小孩也能分清歸屬感。
“所以,萬歲爺要遵守我們之前的約定嗎?”
她一時也屏息凝神,心臟砰砰跳動。
如果他回答是,那麼以後她又有數不清的快活日子。
有錢有閒有寵愛。
如果他回答不是,那她以後的日子就慘了,讓她和彆人共事一夫,那不可能。
她可以接受和她在一起之前的一切感情經曆和身體經曆,但是在一起之後,隻能獨獨有她。
多看旁人一眼都是罪。
不可饒恕的罪。
作者有話要說:推薦基友的絕世好文:《我家小竹馬》by其君折枝
趙錦繡喜歡林斯言,她喜歡他的冷清,喜歡他永遠挺拔的身形,像一根永不彎曲的青竹,她追著林斯言進了書院,從不掩藏對他的喜歡。
林斯言卻從來沒有回應過她的喜歡。
直到一日,林斯言找到她讓她不要再打擾他的生活。
那天
趙錦繡收起所有愛意,驕傲轉身,最終卻在她小竹馬的逗弄下哭紅眼。肆意不羈的少年動作輕柔地替她擦掉臉上的眼淚,低聲下氣哄道:“好了,彆哭了,誰欺負你,我替你打回來。”
*
謝池南和趙錦繡從小一起長大,兩人出身名門,母親還是手帕交,可比起如今廣受讚譽的趙錦繡,謝池南的名聲卻糟透了,逃學打架,肆意妄為,典型一個紈絝子弟。
他原本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這樣醉生夢死,直到趙錦繡闖入他的心中。
後來
謝池南在戰場像一條瘋狗一樣拚命掙功勳,他騎著馬披星戴月回去,想告訴趙錦繡他來娶她了。
可就在他回京那日,林斯言站在趙錦繡麵前,謝池南剛想離開卻聽到趙錦繡喊住他。少女站在陽光之下,背著手,笑容明媚,挑眉問他,“謝池南,不打算娶我了?”感謝在2021-09-2216:13:36~2021-09-2411:21: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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