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娶她,何時是因為她能乾了?
她在他麵前,永遠柔軟嬌憨似剛盛放的嬌花,荏苒可憐。他竟沒發現,她還有如此殺伐決斷的一麵。
之前她去找趙慎,他沒懷疑,以為她的心計做不了什麼。如今看來,她未必如他想的那樣單純。
“屬下倒是覺得,王妃有幾分像嘉柔皇後。”傅繇猶豫著說道。他知道溫芷羅是趙臻心裡的一道傷疤,最好誰都不要提。
趙臻麵色一僵,旋即又笑笑,“是麼?”
其實他,未嘗不是這樣想過。
不過儀瑄是儀瑄,芷羅是芷羅,再如何相像,也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他很清楚。
傅繇見趙臻沒有生氣,便壯著膽子繼續道:“屬下多嘴一句,殿下娶王妃,是因為她像嘉柔皇後嗎?”
趙臻舉杯飲了一口茶水,放下後,麵無表情看著傅繇,“這是你該問的?”
“殿下恕罪!”傅繇忙撩袍跪地,心內惴惴不安。他就是覺得……溫芷羅簡直是一道魔障,這麼多年了,殿下對她的執著,讓殿下委屈了這麼多年……如今殿下終於願意娶親,如果也是因為溫芷羅那個女人……那真的是,冤孽。
這份執念在一日,殿下就永遠不會真正解脫。
趙臻揮揮手,“你出去吧。”
“殿下,方才有消息,說王妃被罰跪祠堂一夜。您看……今夜風雨交加,是否要派人去給王妃解圍?”
趙臻蹙起眉頭,“為什麼?”
“就是白天的事。”
趙臻轉頭去看外麵淒清的雨夜。他想把心腸變得硬一點,不在乎她是否在受苦,不在乎她是不是在哭泣……就像他,一直以來對那些女人一樣。
“不去。”他冷聲。
傅繇驚異的看了趙臻一眼,沒再說什麼,退了下去。
趙臻如往常一樣,沐浴完畢,擦乾濡濕的長發便躺上了床。床邊點著一盞燭台,明燭輝輝,他捧著一本兵書在看。窗外的風雨似乎又大了起來,劈劈啪啪打在窗戶上,攪的他心煩意亂。
書捧在手裡,半個時辰了,還是這一頁。
他腦海裡全是儀瑄可憐無助的模樣,在冷風中瑟瑟發抖,她清澈的瞳仁或許沾著一層水暈,她脆弱的膝蓋可能已經發紅發腫,腦袋還倔強的昂著,嘴唇被咬的殷紅,柔軟細密的烏發半散,小臉蒼白。
趙臻重重歎氣一聲,把書往床上一丟,穿了鞋子就站起來,等不及叫丫鬟,自己更衣。
他真是瘋了。
這個時辰,王府的下人們都睡下了,唯有值夜的侍衛還醒著,趙臻喊上傅繇,又帶了些侍衛,急急趕往溫府。
他想明白了,他還是舍不得她受委屈。
不管,她有沒有騙過他。
趙臻閉著眼睛,手指捏著眉心,一下一下的揉著,看上去很煩惱。傅繇暗戳戳的打量自家主子,小聲嘀咕:“不是說好不去的嗎?”
趙臻睜開眼,狠狠瞪著他。傅繇立即閉上嘴,悻悻的。
到了溫府外,叫了好一陣門才有小廝來開。見是豫王,瞌睡立馬醒了,要去叫老爺夫人。豫王攔住他,隻說:“帶本王去見你家三姑娘。”
那小廝也是個靈透人,曖昧一笑,領著豫王一行就去了祠堂。等到了祠堂院子的外麵,豫王便命其餘人在門口等著,他自個兒進去。
祠堂四麵是通透的,沒有門,冷風嗖嗖來去,夾雜著雨水打在人身上。趙臻遠遠看見一點如豆的燭光,暖黃的,女孩兒就跪在祠堂裡的一塊蒲團上,小小的身子瑟縮著,好生可憐見,他不由的就皺了皺眉。
溫博高,很好,真狠得下心。
儀瑄身邊的紅玉早已趴著睡了過去,身上蓋著件鬥篷。那鬥篷似乎是儀瑄的,儀瑄身上,隻剩下件薄薄的夾襖和下身的褶裙。也許是因為太冷,女孩兒的頭發全部散了下來,披在肩上,沾上了一層細密的雨珠。
趙臻在雨絲中站了一會兒,忽然大步向女孩兒走過去,脫下外袍,不由分說的給女孩兒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