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起身擺手,“不可,不可。此乃天機,時候未到,不可泄密。”說完人已到了遠處,再一轉眼,便不見了。
真是個怪老頭。
儀瑄揉揉自己的心口,打算把這老頭的話忘了。
她向後院的禪房走去。
最直接除掉豫王的辦法,當然是刺殺他。王府裡守衛太嚴,宮裡更不可能,就隻有豫王鎮守萬方寺時才有機會。她得乘豫王不在,將這裡的地形摸熟透了,回去聯係哥哥幫她找死士來。
禪房很多,那些挨的緊緊的,空間狹小的都是僧侶的住處。至於遠些僻靜些的,才是居士或者是豫王這樣大人物會住的地方。
儀瑄見著一處小院落,四麵圍著籬笆,不過三四間屋子,卻還乾淨整潔。心中猜疑這是不是豫王所居之處,餘光瞥了眼四周,沒有人。這才小心翼翼邁步進去。
“嗖、嗖、嗖——”利箭直奔她而來。
她不會武功……
死了,死定了!
她怎料到這裡還有暗衛!
身體的本能讓她跑起來,躲過了兩隻箭,第三隻卻射中了她的大腿,疼得她登時一哆嗦,整個人向前撲倒,重重摔在了地上。
疼,好疼啊……她看到自己大腿上流出的血,隻覺眼前也血光一片,藍天、樹梢、屋簷,全部都是紅色的。
她失去意識暈了過去。
方才跌倒,女孩兒的玉牌掉出來,暗衛頭子眼尖,立馬認出那是溫長柏的東西,蹙了蹙眉攔住手下,“彆放箭了,趕快通知豫王殿下,咱們好像……誤傷了溫家的人。”
重點是,這個女孩兒當真一點武功都不會啊……他還以為是探子呢……
*
得到消息時,豫王正在宮中與皇上宴飲,當即麵色一沉,起身告辭,直奔萬方寺而去。
豫王騎的是戰馬,馬奔馳的飛快,不過一刻鐘時間就趕到了萬方寺。
幸好暗衛頭子有打算,已經將儀瑄移入內室。他們所用暗器也都是小型的,雖說是箭,也不過比針略大些罷了,也沒有淬毒,血流了一會兒便慢慢止住,故而不會有性命之憂。
儘管如此,儀瑄還是流了很多血,染紅了很多紗布。她因失血而麵色蒼白,周身泛冷,嘴唇失去血色。細長的睫毛灑下陰影,濃重的化不開一般,她似乎很痛苦,死死抿著唇,半點也不放鬆。
她蒼白孱弱的仿佛一張薄薄的紙卷,隨時會碎掉一般。
趙臻難以置信看著眼前的一幕。太熟悉了,實在是太熟悉了!那天芷羅在他的王府中吐血身亡,也是這樣的蒼白單弱,死死抿著唇,額頭上的汗如露珠滾落。
這個女孩兒的眉眼都與她相似!眼角的淚痣,那簡直是最勾人的……
趙臻覺得他應該是瘋了。
那就瘋了吧。
“誰射傷了她?”趙臻冷峻的臉陰沉可怖,冷漠問屋內的暗衛頭子王灃。
王灃咬牙,“是我。”
“去領五十板子。”趙臻回過頭,不再看他。
五十板子,不躺個半年是下不了床了。
王灃道了聲“是”便下去了,後背直冒冷汗。幸好沒殺了那個女孩兒,否則殿下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趙臻坐在床邊,目光沉沉看了儀瑄一會兒。忽然動手撩開她的裙子,用剪刀剪破傷口周圍的衣褲,殷紅的血,映在女孩兒瓷玉一般的肌膚上,這種對比簡直就是一種引誘,誘人犯罪。
他閉了閉眼,壓下心頭欲念。打了盆溫水進來,用細布為她拭去血汙。細布所過之處,肌膚由內而外透出粉嫩,像初生的花瓣一般。
趙臻是個長年混跡軍營的將領,正是龍精虎壯的年紀,本能覺得下腹一熱。他沉眸看了眼女孩兒,起身去為自己倒了杯涼水飲下。
這些年,想爬他床的女人不少,他卻從無興致。因為他心裡所想隻有那一人,他的執念也隻有那一人……
這個女孩兒不是她。
趙臻坐回去將血汙拭儘。右手擰住箭簇,猛地一拔,登時又有血流出來,儀瑄痛的嗚嗚出聲,雖還未醒,眼淚卻流下來了。
他看著,心中突然生出些憐意。忍不住伸手撫上女孩兒的頰,低沉的嗓音難得溫柔:“不疼了,不疼了啊。”
女孩兒沒有再出聲,眼淚卻還簌簌淌著。
趙臻用指腹為她抹去淚水,鬼使神差的又滑過女孩兒的臉頰和耳垂,這才收回了手,淡淡一笑,“這般嬌氣。”
他長年身在軍營,最懂得這些拔箭止痛之術。他敢說,就是宮裡醫術最好的太醫,在拔箭這一項上也比不過他。
更何況,他憐她是女兒家,已經用了最小的力道了。
趙臻給她上了藥,又用紗布為她包紮,怕她疼都不敢用力。好容易包紮好了,一探女孩兒的額頭,竟發起了燒。
趙臻覺得他錯了,應該叫王灃領一百板子才是。
“把胡知賢給我叫過來。”趙臻冷聲。
立即有暗衛出來,領命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