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飛心下咯噔了一下,努力轉動眼珠子去看夏祈音。夏祈音這會兒的臉色可實在不怎麼好看,前襟都被臉上落下的汗珠浸透了。她本有內傷在身,如此耗損,莫說穀秀夫和勾漏山三鬼一同出手,怕是隨便來個三流高手都能將之製住。
夏祈音突然睜開了眼睛,那雙明亮的眸子如電般看向了穀秀夫。
穀秀夫與她對視之下,心下大驚:她竟這麼快逼出了餘毒?
穀秀夫不及多想,搶身上前,點向夏祈音周身大穴。夏祈音端坐未動,不閃不避,待穀秀夫點到身前,才一擺手,雙掌護在身前。穀秀夫一指點在夏祈音掌心,竟如泥牛入海。
穀秀夫一動,勾漏山三鬼便也從左右身後向夏祈音撲去。
神仙會和夏祈音這些年的名聲委實太過響亮,名利固然動人心,可要與神仙會這個江湖上的無冕之王作對,風險亦是可怕。對於這個金娃娃,穀秀夫和勾漏山三鬼都不願意犯輕敵的錯誤。
天欲宮要的是一個活的人質,活的範圍很大,但有一口氣在,這個活的人質就有效。當然,也不好弄得斷手斷腳,缺了什麼,節外生枝。
因此,不論是穀秀夫還是勾漏山三鬼都沒有動兵器。穀秀夫的點石成金神仙指,手和足就是最好的兵器。勾漏山三鬼則不約而同的改用了掌法、指法和拳法,目的隻有一個——製其要穴或重傷她,令她無法反抗。
穀秀夫一指點中夏祈音掌心,驚覺不妙,卻已不及示警。或者說就算來得及,他也不會示警。天欲宮的人與白道鬥的狠,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要讓他們舍己為人,是不可能的。
胖鬼桓衝一掌打在夏祈音後心,仿佛打在了一塊鐵板之上。正驚訝間,就聽到瘦鬼席壯和矮鬼陶早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呼。
桓衝立時想退,然一股強大吸力緊隨而來,掌心一下子貼到了夏祈音背上,內力傾瀉而出。這一下桓衝受驚不輕,想要提起另一隻手掙脫掌控,可雙手雙腳竟是完全不聽使喚。
再說瘦鬼席壯和矮鬼陶早人尚在半空不及傷到夏祈音,自己卻先倒飛了出去,撞到屋中椅櫃,重重摔在地上。這頃刻的功夫,兩人身上的關節處就多出了十七八個大洞。順著兩人傷處往上看去,卻是無數彩色絲線。
席壯和陶早竟如那傀儡戲的木偶人一般,每處關節都被穿上了一根絲線。區區繡線,莫說他們這樣的武林高手,便是孩童也可扯斷。兩人掙紮著要爬起來,掙開絲線。可他們尚未使出半分力,那些絲線微微一震,就如散架的傀儡一般重新倒在了地上。
血從席壯和陶早的七竅和受創關節處爭先恐後地湧出,兩人不過幾息就沒了聲響。
勾漏山三鬼,雖非親兄弟,然自出江湖,卻是形影不離。眼見席壯和陶早殞命,卻連敵人都不曾看清楚在哪裡。兔死狐悲,胖鬼桓衝不免心生悲憤。穀秀夫大駭,奈何被夏祈音製住,內力奔湧而出,也是掙脫不開。
賴藥兒眼角掃到一人,從窗外緩步而入。明明走的是窗,這人卻如走門一般閒適。他穿著紅色抹胸和齊腰褶裙,外麵套了一件有些透的紅色滾邊白直領對襟長衫。身材高挑不下於賴藥兒,臉龐有些英氣,眼睛卻陰冷著帶著一絲柔媚。
唐晚飛脫口而出道:“姑娘可是自己人?”
“這小後生說話,我喜歡。”紅衣人捏著蘭花指,笑道,“眼光好,長得也俊俏,當然比我家蓮弟還是差了點。”
聽到他尖細的聲音,唐晚飛耳朵一陣痛。再看對方蘭花指上捏著的繡花針和腰間的繡線,唐晚飛臉都扭曲了。毫無疑問,席壯和陶早竟是此人站在窗外,用手上的繡花針繡死的。
紅衣人笑完,就在唐晚飛身上點了幾下,卻沒能解穴,不由輕“咦”了一聲,湊進研究了一下:“這點穴手法倒是奇妙的很!”
唐晚飛聞到他身上的香味,臉上爆紅。
“點石成金神仙指是七大點穴妙手之一,若非獨門解穴之法,便是宗師高手也要一個對時才能解穴。”賴藥兒道。
“世上竟有如此妙法,我在白玉京的密閣竟不曾見過。”紅衣人抿嘴笑道,“原以為會長大人收集的武功心法已十分齊全,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
“原來閣下是神仙會的人。”賴藥兒頓時鬆了一口氣。
“既然你是神仙會的人,怎麼不去救你家大人?”唐晚飛忍不住道。
“奴家可不是神仙會的人,奴家不過是被那小冤家拿住了脈門,要聽她所命罷了。不過能幫會長大人的忙,奴家自然是樂意的。”紅衣人捏著手中的繡花針,“嬌”笑道,“會長大人,可要奴家幫你一幫?”
穀秀夫與桓衝苦思脫身之計,聽到紅衣人那這番矯揉造作的言語,腦海中卻閃過了一道與此毫不相乾的靈光:“東、東方——魔教教主東方不敗!”
穀秀夫喊出這個名字,就發現自己的內力突然回流了。然他不及欣喜,就與桓衝一同被震飛了出去。自己的半身內力頃刻間打回,兩人竟被自己的內力震成了重傷。
日出東方,唯我不敗!當年的黑木崖何其鼎盛,卻因神仙會一朝灰飛煙滅,前後兩任教主皆匿跡於江湖。唐晚飛幼時也聽過東方不敗的威名,卻沒想過東方不敗是個英氣的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