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既出,不容反悔,我們就請布衣相為證。若有違誓言,神仙會必天上地下,誅你於劍下。”
諸葛半裡鄭重道:“諸葛半裡絕無反悔,若我有違誓言,請布衣相斃我於掌下。”
兩人同時看向了李布衣。
李布衣微微動容,正色道:“在下願為人證。”
既然眾人都同意了冒險,賴藥兒先為夏祈音重開了一個藥方。蘿絲富貴小莊中藥材齊全,餘忘我親自去抓藥煎藥。趁著餘忘我煎藥,夏祈音抓緊時間調息療傷,諸葛半裡和賴藥兒則為稍後的施救做準備。
餘忘我煎好藥,為了使藥溫儘快降下來,還在碗側放了冰塊。
若自己做這冒險之事,或許還鎮定一些。可看著彆人冒險救人,竟連賴藥兒也不免緊張了幾分,與夏祈音反複確認細節。
“我新開的方子將藥開重了五分,你運功時可以借著內力將部分藥力發散出去。”賴藥兒叮囑道。
在看到賴藥兒的藥方時,夏祈音便以明白了他的用意。
夏祈音的內傷較之昨日已好了大半,可賴藥兒用藥卻比昨日狠。一是昨日在小鎮上,許多藥材都沒有隻能開普方,眼下蘿絲富貴小莊則收藏了許多貴重藥材,開方子不必那般摳摳索索。
一是呂醫仙內傷沉屙多年,普通辦法已無法讓她吸收藥力。然夏祈音既然有把握為她渡毒,自然也能有借著內息,讓藥力遊走於呂醫仙體內。
呂鳳子這些年就仿佛被冰封了一樣,所有身體機能都處於停滯狀態,若非照顧她的是鬼醫諸葛半裡和妙手回春餘忘我。但凡少了其中一人,另一個無法周全,都不可能留住呂鳳子那麼多年。
或許正是這份重壓讓諸葛半裡走向了呂鳳子的另一個極端。
母親救了三個“大仁大義的大俠”落得這般下場,他就隻救窮凶極惡之徒。這種想法其實很幼稚,沈星南之流在外有俠名並不是表示他就能代表整個正道,如這等恩將仇報之人該是極惡之人,歸入窮凶極惡之徒才對。
不過,賴藥兒救人導人向善,哥舒天、沙蛋蛋、烏啼離和茅雨人這些敗類哪個聽過?不僅不曾聽,他們甚至是變本加厲的為惡,還故意去刺激賴藥兒。諸葛半裡定下隻救惡人的規矩可惡,但善良之人不會因他隻救惡人而作惡。
對於那些罪孽,諸葛半裡有誘人為惡的過錯,那些人為惡卻是自己的選擇。
除了諸葛半裡罪在助紂為虐,卻不是為惡的主體,夏祈音願意給予諸葛半裡棄惡從善的機會,還有兩個重要的原因:
一、諸葛家世代從醫,仁心仁術,呂醫仙更是俠骨仁心,夏祈音不忍呂醫仙一朝醒來,卻要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亦不忍鬼醫一脈就此斷絕;一、諸葛半裡在製藥、洗罨、調理筋脈等方麵比賴藥兒都要略勝一籌。
夏祈音要研究適合推廣的藥物,自不能放過諸葛半裡這等善於製藥的頂尖大夫。除卻製藥,夏祈音與無情商議也在準備開的醫學院增加仵作一係,提高衙門仵作的業務能力。在這方麵,鬼醫諸葛半裡比賴藥兒更合適。
“我儘力!”夏祈音試了一下藥溫,待能入口,便一飲而儘。
賴藥兒開始施針,夏祈音則將內息遊走一個周天,以便於藥力進入血脈之中。筋脈和同,習武之人的內力儲於丹田,遊走於筋脈之中,這也是為什麼賴藥兒說以身渡毒風險極大。
可以將血脈之中藥力通過內力送到病人身上,同樣以內力渡毒,毒也會有溶於血脈風險。若能及時將毒逼出來也就罷了,若毒遊走到心腦,對渡毒之人就會很危險。
呂鳳子所中之毒,能讓這位號稱“死人複活”醫仙都不及解毒豈會是普通毒藥。哪怕是餘毒,想要將毒逼出來也必然是凶險萬分,何況夏祈音還有內傷未愈。
“李布衣,一旦我們這邊開始,就再也不能中斷,外麵的事情就隻能交給你和陸小鳳了。”
李布衣微愣,旋即驚醒:“你——”
“這世上從沒有什麼一定要有十分把握,許多事隻要認為是對的,哪怕沒有勝算我也回去做。”夏祈音微笑道,“何況是一個成算不低的妙局。”
“妙局?我說是險局才對!”李布衣氣苦。
夏祈音卻沒有接他的話,轉頭道:“諸葛半裡,你在天欲宮多年,有些事情本該看透,心知肚明。但我隻怕你人在局中,看高了自己。所以,給你最後一個忠告,你這蘿絲富貴小莊裡,除餘忘我,無一可信。”
當年為避過白道魁首沈星南的殺人滅口,諸葛半裡帶著重傷昏迷的呂鳳子和餘忘我向天欲宮尋求庇護。憑借著一身醫術,在天欲宮也算博得了一些地位,身邊聚攏了一些天欲宮的人。
這個明麵上屬於餘忘我的蘿絲富貴小莊,除了諸葛半裡母子和餘忘我,還住著許多諸葛半裡收攏的天欲宮門人。隻諸葛半裡知道這些人不討夏祈音和賴藥兒喜歡,不準他們出現眾人麵前罷了。
諸葛半裡不解其意,但也沒有多想,隻當夏祈音不喜歡天欲宮的人,提醒他儘早與天欲宮撇清關係。
“我既立下誓言,就會遵守。從今往後,再不與天欲宮之人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