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燈大師之所以對夏祈音印象深刻,是那會兒夏祈音用一頓火鍋引的洪七放棄了唾手可得的盛名,中途退出了比武。
正是洪七的這份灑脫,讓一燈對江湖上的名利有了更深的認識。在比武較技的目的達成後,段智興就與洪七一般退出了比武,放棄了角逐五絕的稱號。
兩人就著華山舊事,說起來了江湖事。一燈素來仰慕中原文化,與中原武林不少高手如王重陽、洪七都交往密切。隻他身為大理國君常困於大理,書上信中得來的見聞到底不如夏祈音、李布衣這樣走遍大江南北的人。
一個好奇,兩個樂於說,三人竟說的十分投契,隻段延慶聽著三人遲遲不說正事,心下焦急。就在段延慶將按捺不住時,寺外忽傳來一聲巨響,漁樵耕讀下意識向聲音傳來方向看去,就見色彩斑斕的煙火直衝雲霄。
李布衣震驚道:“你在馬車上設置了機關,什麼時候?”
夏祈音放下茶杯,沒有直接回答李布衣的問題:“佛門清淨地,放放煙火也就罷了,大師覺得呢?”
“阿彌陀佛!”一燈大師唱了一聲佛號。
夏祈音的話很明白,現在隻是一場煙花,未來那就不一定了。
朱子柳先明白了她話中之意,麵色一冷,上前一步,夏祈音一抬手,左手小指一點,一道劍氣削下了朱子柳鬢邊一縷發絲。點蒼漁隱下意識要護在一燈身前,樵子、武三通便要上來動手。
“少澤劍?”一燈雙目如神,注視著夏祈音道。
“少澤劍?”漁樵耕讀腳下一頓。
大理段氏有兩門絕學一陽指和六脈神劍,一陽指除了段氏皇族,如漁樵耕讀這樣備受皇族信任的臣子也可以學。一陽指因所修之人悟性不同,威力十分參差,有一燈大師這樣憑借一陽指即便在中原武林都能占據一席之地的高手,也有人學了一陽指江湖三流都混不上的庸人。
相較而言,六脈神劍的威力就要比一陽指穩定多了。因為六脈神劍在入門時,就把天資差的人攔在了門外。六脈神劍是大理段氏絕學,但隻收藏在天龍寺,隻有天龍寺高僧可以學。
然近百年來,天龍寺中無人連成六脈神劍,枯榮大師隻得讓諸僧一人學一脈,六脈神劍變成了六脈劍陣。這事說出去不算光彩,故此天龍寺的僧人輕易不再外人麵前展露六脈神劍。
少澤劍是六脈神劍中的一路,最是忽來忽去,變化精微。夏祈音抬手出劍,掌控自如,以她的年紀,不管學了幾路,都是贏了。寺中高僧耗費幾十年都未必將一路練通,一個外人小小年紀就練成了,一燈大師如何能夠冷靜。
“莫怪江湖傳言夏施主是年輕一輩第一天才。”一燈大師沒有問夏祈音從何處學得六脈神劍。自家的絕學無人會,人家學會了,問了隻會自取其辱。
“大師可想過,為什麼有些世家藏書無數,家中子弟讀書卻一代不如一代?為何家中藏的秘籍越來越多,後輩武功卻是一代不如一代?”夏祈音話鋒一轉,“除了悟性這個可能,或許是差一個好師父,大師覺得我在在大理收一名弟子如何?”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一燈大師道,“子柳,去將為師書房中的錦盒取來,以預祝夏施主得償所願。”
朱子柳略有些意外,還是依言照搬了。
“多謝大師,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夏祈音還禮道,“除了禮物,在下還想向大師借武、朱兩位先生一用。”
一燈大師眼簾微垂:“三通,子柳,你二人陪夏施主走一趟吧!出寺後一切聽夏施主吩咐。”
“是,師父!”
段延慶根本沒鬨明白夏祈音與一燈大師打了什麼啞謎,又不好意思問,心頭堵的慌。隻如今,除了聽從夏祈音的安排,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夏祈音起身長揖道:“在下就此告彆,日後自當再來拜會。”
“夏施主後會有期。”
武三通一頭霧水,見夏祈音起身,就跟上了她的腳步。沒想到夏祈音突然停下腳步,彎彎嘴角,對著段延慶的方向努努嘴。
武三通:……莫非借了我是要我當苦力?
武三通心下這麼想,還是上前背起段延慶。隻他粗手粗腳,讓李布衣忍不住在旁多指點了幾句。
待朱子柳取了一燈大師說的錦盒,抱著錦盒跟上來時,武三通更加篤定了夏祈音借他們師兄弟當苦力這件事,中原人果然十分狡猾。
“徒弟?”段延慶忽然道。
“不用想,你不可能!”夏祈音嫌棄道。
段延慶默然,半響才道:“什麼意思?”
“你想問的應該是一燈大師送來的錦盒之中裝的是什麼吧?這應該問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