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雖然有疑,趙佶還是取出印鑒,蓋上印鑒交給了李師師。
若李師師和盈夏知道趙佶心中所想,一定會善意地提醒他,是他自己提出要送字畫給人家的。
出了神仙居,夏祈音沒有急著回府,倒是在街上逛了起來。街上人來人往,即便朝中風雨欲來,也不影響東京的繁華。天子腳下,若連東京都蕭條了,那真真是亡國之兆了。
夏祈音仰望天空,微微閉上眼睛,夕陽照在臉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耳邊喧囂的煙火聲悅耳動聽。感覺到有人站在了自己身旁,她卻沒有睜眼。
追命站在夏祈音身後,學著她仰望天空。雖是夕陽卻依舊刺目,忙不迭低下了頭,好奇道:“你在看什麼?”
“傾聽這世間的繁華。”夏祈音回身笑望著追命道,“追命大哥,想到這街上的繁華,有自己的一份貢獻,心裡是不是特彆美?”
追命一愣,旋即撫掌大笑:“美,十分美!”
地藏菩薩說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捕快的職責卻是將惡魔一個個投進地獄。人間六欲不絕,菩薩想要渡儘惡人何其艱難。身為捕快,日日與狡猾的惡徒鬥爭,見識的是這世間最多的醜陋。從案情中脫離出來,看一看這街上的繁華,就如地獄回到了人間。
兩人傻傻地站在街邊,旁觀這世間繁華,直到太陽徹底落下。
“我請你喝酒如何?”夏祈音道。
一聽到酒字,酒蟲就爬出來了,追命一抹鼻子:“你請我喝酒?”
夏祈音微笑道:“我想喝酒,又不能喝酒,所以請你喝。你幫我喝,我看你喝。”
“妙極妙極!”追命大笑。
兩人信步進了一家酒樓尋了臨窗的位置坐下,夏祈音要了幾個下酒菜和一壇酒。酒一上來,追命就迫不及待拍開了封泥,自己開始倒酒。夏祈音就坐在他對麵,剝著花生看他喝。
兩人一個剝花生,一個喝酒竟也十分坐得住。追命喝酒如飲水,夏祈音剝了小半盤花生,他已喝完了大半壇酒。正喝出幾分酒興,忽然數根筷子飛了過來。
夏祈音伸手一通亂抓,隨手將筷子丟回筷筒,繼續剝花生。又聽到嘩啦一聲,隔壁的桌子被人掀起,桌麵上盛著酒菜的杯盞迎麵潑來。夏祈音一揮袖,那些杯盞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劈裡啪啦摔了一地。
隔壁桌的兩個客人本蓄勢待發,見到這一幕,卻突然停下了動作,皆向追命和夏祈音看來。
追命隻管喝自己的酒,夏祈音隻管剝自己的花生。
堂中靜默了片刻,其中一人看向追命道:“崔三爺?”
追命大碗喝著酒,十分愜意。那人見他沒有看自己,腳往後縮,就想要開溜。
“付錢!”夏祈音道。
那人想要分辨,又看了追命一眼,取出一角銀子放在他們的桌子上。
“你砸了人家的桌椅碗筷,影響了人家的買賣,這點不夠吧?”夏祈音挑眉道。
那人摸了摸錢包,看向了另一人。
那黑漢子暴怒,捋起袖子道:“艸~敢管我大爺的閒事,活得不耐煩了!”
黑漢子一手向夏祈音抓了過來,追命捧著酒碗,桌下的長腿一勾,一條長凳陡然豎起,恰好擋在了黑漢麵門上。那黑漢猝不及防,被砸了一下立時鼻血直流。
追命喝了一口酒,有幾分醉意的眸子懶懶地看向黑漢道:“彆招惹她,她下手狠!”
夏祈音:“……”
黑漢頗有些不信邪,一抹鼻血,提拳迎麵打向了夏祈音的麵門。夏祈音嚼著花生,沒有動,追命將那條豎起的長凳踢出去,長凳砸在黑漢的手臂上,將他整個人都撞了出去。那黑漢摔在地上,掙紮著想要站起來,手一撐地麵,一陣劇痛,竟是手折了。
“你為什麼不動一動?”追命抱怨道。
“你不是嫌棄我出手太狠嗎?”夏祈音道,“就是看起來,你也沒有比我溫柔嘛!這一出手把人家手都打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