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依仗趙昉的勢狐假虎威,夏祈音做的駕輕就熟。
見七人麵有憤色,夏祈音語氣一轉道:“不過你們為人弟子,奉命攔客,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我這個人就是心腸太軟,見不得人為難。不如這樣,你們推選一人出來,與我們切磋一回,輸了我轉身就走,贏了,你們就識趣的放行,向令師也算有了交代如何?”
西門吹雪看了一眼王憐花和宮九,總覺得夏祈音這般狡猾的性子,一半是這兩人的功勞。都說人心有七竅,這小鬼何止七竅,根本是個蜂窩心,全是心眼子。
魯書一卻未發現夏祈音的話語漏洞,心有所動。
夏祈音趁機道:“你可以從我們六人中指定一人來闖關,我亦從你們七人中指定一人守關如何?”
“夏會長想挑誰?”魯書一警惕道。
“聽說元十三限門下的文岸雪自稱天下第七,這天下第一競爭太激烈,搶個天下第七的名頭過過癮也挺有趣。不知哪位是文岸雪啊?”
魯書一聽夏祈音挑了文岸雪,心下一鬆。魯書一與其他幾人善合擊之法,在場同門中單挑以文岸雪最強。
聽到此言,不用魯書一開口,一人已經跨步而出,站在了前頭。
“你就是元十三限最喜歡的徒弟文雪岸?”夏祈音道。
“我就是文雪岸。”文雪岸道。
“你可以從我們六人之中,指定一人為對手。”夏祈音微笑道,“可需要我為你介紹一下?”
“不用,我選他。”文雪岸指著西門吹雪道。
夏祈音摸了摸下巴,不知道文雪岸選西門吹雪的原因為何。論氣勢,西門吹雪氣質冷峻,很有高手氣質,是普通人看了就不像惹的那種劍客,但不論年齡,西門吹雪是他們之中名聲最不顯的一位。
西門吹雪遠居塞北萬梅山莊,十四歲出江湖,但他一年隻出四次門,且非次次入中原腹地。十七歲的西門吹雪,出門攏共沒有幾次,在西北闖出了些名聲,汴京卻不算聲名顯赫。
相較而言,王憐花和宮九在江湖上早已聲名鵲起,連城/璧自小就是揚名江湖的神童。至於慕容小荻和夏祈音,看似最小,可折在他們手上的高手段位卻不低。
文雪岸若以氣質選人,當是為選強者對戰;若論名聲,那就是欲選弱者。若文雪岸是後者,那就注定踢到鐵板。
當然,夏祈音覺得文雪岸無論怎麼選,都是注定失敗。這麼一盤算,好像選誰也沒什麼區彆。
“西門覺得如何?”
“可!”西門吹雪上前道。
“那你可知道我為何選文雪岸?”夏祈音於他身側小聲道。
西門吹雪沒有開口,這個問題於他而言並不重要,他隻知道自己要打敗眼前這個人就行了。
西門吹雪不問,夏祈音卻要說:“因為文雪岸是元十三限門下武功最高,為人最卑鄙無恥的一個。武功最高,打起來比較過癮;卑鄙無恥之人,不必手下留情。”
元十三限一生都不甘心認輸,後來卻因為文岸雪這個最喜歡的弟子,承認自己不如諸葛正我。自言諸葛正我收的是徒弟,他收的是禽獸。
仔細一想,元十三限的一生也確實可憐。武功、氣運不如諸葛正我就算了,徒弟也比不過。
諸葛正我六個弟子,個個根正苗紅,尊師重道。元十三限的弟子數目是諸葛的兩倍,可他那些徒弟最後要麼被他殺了,要麼要殺他,餘下的也沒啥能拿得出手。以至於臨死前,隻能將自己最看重的傷心小箭傳給和他有仇的師侄王小石。
夏祈音知道西門吹雪不是心慈手軟之人,但她還是希望西門吹雪明白自己為何出手。
對窮凶極惡之輩出手,是個好習慣,西門吹雪過去做的很好,未來也應該做得很好。世上無情無義之輩數不勝數,都是劍客最好的磨刀石,所以不必為求突破,與無因果的人決鬥來尋求死亡邊緣的突破。
“明白了!”
現在的文岸雪還很稚嫩,西門吹雪也是江湖新丁。這一戰或許沒有紫禁之巔的驚心動魄,但於眼下的他們而言,卻也是一場值得一看的比試。
文岸雪所學甚博,除卻師父元十三限所傳,也偷學了不少其他門派武功。這個偷學是真的偷學,殺人越貨的那種偷。不過,他敢自稱天下第七,本事還是有些的。
西門吹雪卻隻專精於劍法,他的劍是殺人的劍,沒有多餘的花哨,沒有絲毫的華麗,一招一式都極簡。西門吹雪在汴京的這段日子,每日都是聞雞而起。同一個招式,他可以連續每天練習一個時辰,這種專注夏祈音自認永遠無法企及。
少年西門吹雪,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悟性,早早領悟了返璞歸真的道理。夏祈音想,那什麼七絕神劍,真配不上劍神之號,劍神合該就是西門吹雪,西門吹雪就是為劍而生,無可爭議的劍神。
兩人交手,不管文岸雪如何變招,始終逃脫不了西門吹雪的劍,直到被那劍光徹底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