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仿造的半神器作用消失時,恢複意誌的惡魔行者身處於一片森林火海,身下的觸須保持狂熱的揮動,爪下是一片碎骨。
在編造的記憶裡,惡魔行者已經完全遺忘剛才發生的事情,隻知道自己與魔犬交換身形,殺死了追逐的高級法師,沒有任何束縛和異樣感。
“竟然……又一次失控了嗎?”
惡魔行者呢喃的自言自語,兜帽下細長的鼻尖開裂,掌心下壓,碎骨直接碾成粉末。
沒能享受到狩獵的歡愉,這讓惡魔行者的情緒有些不愉快。
任由火焰焚燒森林,惡魔行者擺動身下的觸須,召回魔犬沿路返回戈弗魯耶。
*
雖然有道具確認是否被光明侵占,瓦奧萊特並未將所有人直接帶回奧蘭。他們分散去到了不同的地方,既是為了傳出消息,也是為了造成迷惑,以免因為消失的太徹底,被人容易聯想到米歇爾。
萊恩與瓦奧萊特隱秘交流一些事,之後找到安德魯、伊西多爾和塞奇拉他們,詳細告知關於戈弗魯耶的秘密。
為了順利完成萊恩的計劃,避免關鍵時刻掉鏈子,伊西多爾和裡諾斯決定留在奧蘭,抓緊時間和塞奇拉、繆,學習合作通過聖光和信念召喚天使。
等到天黑之時,萊恩和安德魯並肩同行,帶上巴爾和幻一起去到海邊。幻夢之龍從那塊特殊的石頭中誕生,一起帶去深海,也許會有些奇妙的收獲。
新生的海神仁慈,萊恩希望能從他那裡,收獲到有關於幻和巴爾更多的消息。
要不是感覺不太禮貌,萊恩連虛、夢,薩維羅他們也一起帶去深海。
萊恩身披神秘商人鬥篷,麵向大海取出海神的邀請函。
安德魯同樣披著黑色鬥篷,安靜站在萊恩身邊。
巴爾使用魔偶的身體,幻能隨意改變形態,他們的肩上都有一條黑色的小披風。
幻調整體型變成身長一米的紫色小龍崽,讓巴爾坐在自己後背,浮空懸停在安德魯的右側,屏住呼吸靜看海之寶石在萊恩手中旋轉。
海水被寶石吸引,與天墜的初升月光交織。原本平靜的海麵上吹起海風,月光和水流以邀請函為心臟,幻化成一隻巨型的月海之鯨。
月海之鯨的身體虛化,全是一縷一片的水波,雙眼如深海一樣蔚藍而寂靜,擺動兩側寬厚的鰭肢,麵朝萊恩低垂月光色的獨角,揚起身後巨大的鯨尾,安靜的發出空靈的叫聲,示意萊恩和他的同伴們坐上自己的後背。
即使是親眼見證海水凝聚的鯨魚,感覺依舊和真正的活物一樣。
聽懂海之鯨叫聲意思的幻側頭看向萊恩,無聲的張嘴詢問。
幻夢之龍的叫聲能讓人感覺困意,編造夢境,在非必要的情況下幻很少會發出聲音。
萊恩頜首回應,幻舒展龍翼,帶上巴爾一起飛至月海之鯨的頭頂,挨著獨角所在的地方坐下。
幻夢之龍是特殊的生命體,與天綿鳥一樣有著極高的親和力。即便月海之鯨並非真正的生命體,是神力創造的神之眷屬,依舊能感受到友好的善意。
巴爾從幻的後背輕輕站在月海之鯨的頭頂,抬手輕碰月光色的巨型鯨角。即使是魔偶的身體,眼眸依舊是純淨的靈魂,如星星般明亮的對月海之鯨說:“謝謝你允許我們坐在你的頭上,你好漂亮啊……是從來沒見過的海洋,冰冰涼卻又有一種很溫暖和熟悉的感覺。”
月海之鯨擺動美麗的鰭肢,用如歌的叫聲回應。
月光凝聚成易碎的海之蝶,舒展雙翼輕巧飛到巴爾和幻的麵前,當他們伸手和爪去接時,海之蝶輕盈落在他們的手中,與皮膚接觸的刹那破裂,變幻萬千細碎的星光,一瞬衝天飄起幻彩的泡沫。
於萊恩他們眼前所見,泡沫凝聚成幻彩的小型海洋,仿佛海之舞,在慶賀與友人的重逢。
巴爾盤腿與幻靠在一起,抬頭認真看著泡沫星河,聲音和言語中充滿了喜歡,“真的好漂亮啊,像群星一樣,和虛、夢他們是完全不同的美麗。”
幻用力的點頭讚同,隨後用尾尖卷起一片泡沫,在星光中變化成與月海之鯨相似的外形,化身迷你的小巧月海之鯨在空中翻滾,托起一顆又一顆的泡沫。
巴爾發出喜歡的笑聲,摸著月光色鯨角詢問:“我以前有見過你嗎?”
月海之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叫聲溫暖而友善。
巴爾並沒感到失落,微閉上眼輕輕的嗯了一聲,“都是朋友啊。”
他好喜歡這種感覺。
沾染一串泡沫的幻飛回,重新變成小龍崽的外形坐在巴爾身旁。
萊恩微側頭看向安德魯,發現安德魯正麵朝自己所在的方向。
無需眼神對視也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萊恩右手微抬,用魔法配合精神力將自己和安德魯懸空托起,輕輕放在月海之鯨的頭上。
兩個人的重量對月海之鯨沒有任何影響,仿佛真實的皮膚微微下陷又飽滿,像果凍般極有彈性。
萊恩取出一塊蘊含海之力的寶石,用魔法遞到月海之鯨的嘴邊,嗓音溫和的低聲道:“麻煩你帶我們前往深海之宮殿,謝謝。”
月海之鯨張嘴將寶石含住,月光色的獨角頓時更為明亮,仿佛環繞一層月芒的輝耀,又好似托起了一輪彎月。
月海之鯨用叫聲回應萊恩,隨後揚起美麗的海之鯨尾,向下拍打卷起一層巨浪。在月海之鯨空靈的叫聲中,月光與破碎的浪潮再次融合,變化成無數的泡沫和海之蝶。
海之蝶展翅飛進泡沫中,無數被泡沫包圍的海之蝶在月下相聚,環繞月海之鯨周圍相擁成巨型的水之泡沫,將鯨背上的萊恩他們保護在泡沫中。
月海之鯨用叫聲示意萊恩他們坐穩,得到萊恩的回應之後,月海之鯨才翻轉鯨身進入海浪之中。
海浪是連接時空的傳送陣,當月光交錯後消失,浪潮破碎,月海之鯨輕鬆跨越天海,帶領萊恩他們潛入至海洋深處。
不見月光的深海孤寂,深海一片微藍。波光似無數瑪瑙相擁,彩色的遊魚無數,並未因月海之鯨的靠近而驚慌逃竄,擺動魚尾跟隨在月海之鯨的身旁,像是忠誠的護衛一樣。
無論種族和等級,所有魔獸在此刻都收斂了獵殺的天性。就連深海的珊瑚和海草都在有規律的舞動,吐出更多的泡沫。
深海寂寥,並不會感到恐懼。泡沫中的海之蝶同時扇動翅膀,它們在泡沫中起舞,成為了深海中最璀璨的月亮。
幻彩的泡沫和海之蝶並不會影響視線,巨型泡沫中沒有一絲的海水湧入。
“這裡好美。”
萊恩手握安德魯的龍尾,半靠在他的肩頭,用魔法在安德魯腦中交流,以免影響到深海的交響曲。與巴爾他們一起靜靜看向遊魚追逐的前方,聽著月海之鯨空靈的歌聲,感受海下浪潮收斂暴戾的祝福。
巴爾同樣雙手抱住了幻的龍尾,眼眸比剛才更為明亮。他覺得這裡好漂亮,是自己用言語無法形容的漂亮。
月海之鯨是海神的使者,隻有受海神邀約的客人才能坐在它的後背。
雖然新生的海神並未向深海宣告他的存在,深海的種族依舊能感知洋流的變化。
月海之鯨已經很久沒出現了……
年長的海族聆聽大海浪潮的歌聲,閉目在心中祈禱深海的和平。
即使前任海神有做過許多錯事,深海中古老的種族依舊請求新統治者的庇佑。他們站在珊瑚的巢穴外遙望海之神殿的方向,為也許……或已經誕生的新海神獻上祝福,請求能得到召喚和回應。
深海中的浪潮翻湧,為沉寂許久的海底呼喚新的生機。
萊恩能看見無數仿佛泡沫之物,在浪潮中朝向他們此刻靠近之地彙聚,低聲在腦中詢問:“統,那位海神是準備借助這次邀約,對海洋和大陸宣告他的存在嗎?”
萊恩:“這似乎是個看似有好處,實際會受到限製的舉動。”
係統:“隻要不回應信徒的呼喚,那就隻會一直是期盼。”
“至少給予了希望。在大陸的混亂解除之後,神明也許會重臨大陸,沒有神恩庇佑之地會很危險。”
萊恩,“那位海神,他這是在幫穆塞爾造勢嗎?
被海神親選的大海之主,多麼神聖的榮耀。”
“與神格融合,祇隨時都能宣告自己為海之神。但在宣告的同時,祇就會受到神明不降臨大陸的限製。”
係統:“有神之庇佑,教皇在進行入侵水之城時多少會有些心生顧慮。
您當時看見的水之民,他們都有受到神隕詛咒。”
萊恩遠望前方幻彩的海底,在腦中低語,“希望成為大海之主後,穆塞爾能真正收服深海種族,讓神明隕落的詛咒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