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番外四(世界行) 離開東南方的島……(2 / 2)

胤礽:“什麼?”

蘇辰道:“倫勃朗的畫,他可是這裡最著名的畫家,我用咱們的立體花金鏍子跟一個商人買的。”

胤礽看到這麼輕鬆的哥哥,心頭恐慌憂慮散去幾分。

宴會結束已經是很晚了,街頭冷冷清清,隻偶爾有幾個流浪漢遊魂一樣走過去。

蘇辰看見一個就會扔下去一把金豆子,不多,三五顆的樣子,不管他們會用這些錢來改變自己的人生,對於蘇辰來說這點幫助都能讓他快樂。

“上帝保佑您。”

“上帝保佑您。”

蘇辰高興地拍拍桌子,每次聽到他們感謝的聲音都會強調說:“老天爺會保佑我。”

胤礽已經在構思給阿瑪寫信的內容了,感覺到哥哥心情很好,搖了搖頭。

小弘景繼承了他爹樂於助人的好習慣,在明珠帶領下逛街的時候,從街上撿回來好些個小孤兒,請他們吃麵包喝牛奶。

雖然不花什麼錢,但明珠還是很擔心,這些街上的小孤兒可都滑溜得跟泥鰍似的,花一點錢請他們吃一頓飽飯沒什麼,隻怕他們會哄了小爺做冤大頭。

兩天後明珠就發現是他多慮了,辰親王這個兒子跟他簡直一模一樣,總能用出其不意的方式解決問題。

街上很明顯地多出來許多鬥蟋蟀的小角落,提供蟋蟀的就是那些曾經被弘景小爺幫助過的小乞兒。

一天早晨明珠出門,看見家裡沿著大街的牆邊站了有四五個個頭小小的乞兒,明珠的腳尖朝向他們,他們便目露警惕地向後連退好幾步。

明珠摸了摸自己的臉,他跟弘景小爺比起來這麼不像個好人?

明珠停下腳步,問道:“你們找弘景?”

前麵的一個男孩兒點了點頭,明珠隻好轉身叫來家中的一個女仆,“告訴弘景一聲,他的小朋友們來了。”

弘景才剛起床,馬上跑下來一樓。

蘇辰在隔壁,昨天參見宴會遇到一個聞名後世的大文學家,他跟人聊天太久到現在還困,不過聽到外麵說話的聲音他還是打個哈欠爬起來到窗邊瞧了瞧。

隻見底下的小乞兒們一個一個上前,把手裡的小破碗往他的白瓦罐上倒一下就轉身站到一邊。

蘇辰:“嗯?這是什麼奇怪的儀式嗎?”

不是自家兒子弄了一個什麼教吧!

蘇辰轉身披上一件大衣,扶著樓梯下來,小弘景正好從外麵進來,看見他爹高興地揮了揮手裡的白瓦罐。

“這是什麼?”胤礽起得挺早,他正坐在一樓餐廳吃飯。

弘景把瓦罐上的蓋子打開,裡麵一群外國蟋蟀試圖跳到光亮處,但蓋子被及時合上了。

“我給那些小孩兒收的報酬。”

蘇辰一直沒管兒子這些天的舉動,見他的事情了了,才問道:“街上那些鬥蟋蟀的角落,是你教小乞兒們組織的?”

弘景笑道:“就是先讓小乞兒玩,引起那些閒散子弟的注意,然後由小乞兒們去郊外捉蟋蟀拿到城裡賣。”

“他們這裡沒有小孩兒能謀生的地方,兒子才想到這個辦法。”他又擔心父親不喜這種賭博性質的活動,解釋說道。

蘇辰點頭:“你做得很好,不過要提醒那些小乞兒,隻賣蟋蟀,彆組局。”

弘景得到父親的讚同,高興的道:“兒子跟他們說過了。”

胤礽看看自家還知道吃飯的小弘量,關愛地給他夾一塊蝦仁。

弘量抬頭,單純的大眼睛眨了眨,說道:“謝謝爹。”

*

倫暾午後的陽光溫暖而不刺眼,索額圖躺在麵點後麵中西合璧的院子裡,前麵放著一張高腳桌,桌子旁站了一個穿著深藍色旗裝的女子。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女子唱著正經的京調是個辦法聲腔。

索額圖一邊聽一邊打著拍子,眼睛看到遠處教堂高高的穹頂,思鄉之情突然濃烈,乾澀的老眼都有些濕潤。

他掏了掏右邊的袖口,掏出來一張折疊整齊的帕子擦擦眼睛,展開帕子,裡麵折著的還是一年前收到的辰親王的信。

信上說,他們兩年前必來西國。

這都多久了,怎麼還沒到呢?

再不過來,他老索就要死在這兒了。

一條寬闊的馳道上,兩邊的異域風景飛速閃過,明珠坐在馬車裡精神奕奕,說道:“王爺,不用提前給老索去信,我每年都去看看他,這老小子身體好著呢。”

“太子爺,您放心,這大驚喜絕對嚇不到他。”明珠可知道太子是真正把索額圖當作親人的,這句解釋就對太子說。

胤礽點點頭,“我相信在這邊許多年,您和我一舅姥爺的關係應該會修複很多。”

明珠:都不聽太子說孤了,很是不習慣。

此時此刻的倫敦大街上,中式麵點館客人絡繹不絕,一個高個子踩著皮靴走進來,走到一個正在打包梅花糕的少女麵前,手臂擱在櫃台上問道:“你們家老爺呢?”

“哦,威廉船長,”少女笑著說道,“我們家老爺在後院聽戲曲,您要去嗎?”

威廉船長匆忙地擺擺他的手,“不去不去,聽不懂。後天是我的咖啡館十周年紀念,請你們家老爺一定蒞臨。”

拍下一張大紅色請帖就離開了。

少女打包好點心,拿著請帖笑著走去後院。

索額圖接了請帖,淡淡地說道:“威廉有心了,不過這請帖的大花紋樣式,我一點兒都不喜歡。”

他跟威廉在美麗洲待過兩年,有點共患難的友誼,後來他們跟著英國的士兵抵達這裡,便一人開了一家店。

威廉開的是咖啡館,他開了一家中式麵點館。

後天威廉的咖啡館十周年,麵點館也要不過一個月就十周年了。

他都遠離故土一十多年了啊。

在這裡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太勾心鬥角,心靜活得久。

索額圖拽住辮子看了看已經摻雜很多銀絲的頭發,再次想家。

這時有一個男仆從後麵的小門進來,遞上來一張灑金請柬,索額圖一看立刻高興地坐直身體,“老萊到倫敦了?好好,準備一桌盛宴,我要邀請他。”

老萊是一個德意國人,他對中國特彆感興趣,聽說幾年前還在碰見從中國返回的傳教士徐日升時,給他開列了一中國書單。

有一次他到倫敦旅行,看見這條大街上的中式麵點館便跨了進來,經過一番交談,索額圖和他瞬間成為熟人。

知道這家夥是研究數學的,索額圖開心地說他們中國的皇帝也非常喜歡數學,並表示想要收藏他的大作日後歸鄉時帶給皇帝。

老萊沒想到中國的皇帝也喜歡數學,可激動了,把他的一些還未出版的私人手稿都抄寫了一份送給索額圖。

而索額圖也向他提供了很多他捎來的中國戲曲小說集。

老萊將這些書帶回他的祖國,與他往來的也有很多文學家,這些人曆經幾年找到懂中國語的人翻譯了這些文學作品。

然後這些作品在整個歐羅巴都成了現象級爆款,形成各種劇目被扮演到舞台上。

索額圖受邀去看過一回,就發現他和這些西方劇有壁壘,根本看不出來什麼興致,以後老萊再邀請他他就不樂意去了。

不過老萊還是很熱情,喜歡來倫敦旅遊,跟他的號朋友一起吃中國餐。

索額圖吩咐男仆:“你去鄉下買一些新鮮的大魚過來,老萊喜歡吃西湖醋魚,到時多給他做兩條帶著路上吃。”

男仆又詢問了一些安排才離開。

想家的索額圖沒精神聽戲了,擺手讓女子回去歇著,一天後參加了威廉咖啡館的十周年慶典,之後就整日厭厭地躺在床上。

又是一日午後,索額圖在後花園澆花,當日唱戲的那個女子失態地跑進來,看著索額圖半晌都說不出話。

索額圖疑問道:“出什麼事了,火急火燎的?”

女子指著外麵聲音顫抖:“老爺,辰親王,太子,來了。”

“什麼?”索額圖手裡的水壺應聲而倒,跌跌撞撞地就跑了出去。

相見的場麵是混亂的,索額圖一手一個,抱著蘇辰和胤礽嗚嗚地大哭:“太子爺,王爺啊,你們終於來了。”

“您再不來,奴才這把老身子骨就要留在這遠隔重洋的地方了。”

蘇辰看向一邊的明珠,你們倆確定沒有提前通氣兒?

這說的話都是一個樣的。

而索額圖的號啕大哭,震驚了內外奴仆,一個胖乎乎的仆婦都拿著棒子跑了出來,以為是有人傷害到了自家老爺。

各個位置的男仆女仆也走出來。

跟著索額圖一起過來的那個女子將人都趕回去,地震程度絲毫不亞於當日和明珠見麵。

索額圖冷靜下來看到了明珠,知道兩位爺是在法國登陸的,隻覺份外心酸,胤礽把自己給他帶的紫參拿出來。

索額圖問道:“明珠有沒?”

胤礽笑道:“隻給您帶的。”

索額圖立刻露出笑容。

蘇辰無力吐槽,也就十幾一十年不見,你用得著性情大變到如此嗎?

索額圖這才看到後麵的幾個孩子,眼裡的驚喜一下子迸發,他也和明珠一樣,稍微打量就看出來哪個是王爺的孩子哪個是太子的孩子。

“這是誰家的?”索額圖一邊給見麵禮一邊問。

問的是曹頌。

弘景答:“他是江寧製造曹寅叔叔的長子。”

“子清啊,”索額圖覺得想起曹寅也跟想起故人似的親切,當下把一個很好看的小寶石給了曹頌,“這裡沒多少好玩的東西,這些年我隻搜集了這些,弘景弘量你們倆彆嫌簡陋。”

兩人都說很喜歡。

敘過彆情,索額圖讓人安排的飯菜也準備好了,後院兒養著給老萊準備的魚做了一半給蘇辰他們。

西湖醋魚番茄燉魚。

這兩樣都成了索額圖這邊廚子的拿手菜。

蘇辰吃著,美味的同時也彆有風味。

飯後,索額圖才想起即將過來拜訪的老萊,問蘇辰和胤礽要不要見一見。

老萊是誰啊?

索額圖用他已經純正的英語念出老萊的全名,蘇辰一聽眼睛都明顯亮了兩度,肯定道:“這般的數學巨匠,一定要見見。”

索額圖就知道辰親王一定喜歡,決定把這些年認識的彆管是畫畫的還是種花兒的,都邀請過來給王爺和太子見一見。

在這邊,蘇辰也過得很開心,短短幾天時間他就用相當合理的價格收購到現在一些已經出名或還未出名的畫作,還資助了兩個在以後會成為世界級作家的落魄文人。

索額圖就跟蘇辰和胤礽說:“這邊的國家都在爭世界霸主的地位呢,咱們萬歲爺一直都沒想這麼遠過,真要爭的話誰能抵得過咱們?”

蘇辰胤礽都表示認同。

索額圖繼續道:“奴才回去的時候,太子殿下還是一起回吧,這些話您跟萬歲爺說,才是正當的。”

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胤礽道:“舅姥爺,您也知道這邊競爭激烈,他們也是有很多成就的,我和我哥以私人名義在這裡探訪不是更好?”

索額圖苦口婆心地勸說起來,總之非常不希望保成留在西方。

下一任皇上若不是赫舍裡家的,赫舍裡氏的榮耀很快就要隨風而逝。

不過一直到順風啟程的時候,索額圖都沒能勸說成功,他隻能帶著無限的失望,跟明珠一起站在船艙外,看著早已經熟悉的風景漸漸遠去。

雖然一開始有些傷感,但是隻要一想到馬上能回到故土,看到兒子孫子見見還活著的老朋友,說不定還能趁著剩下的年月在朝堂再施展一番,就馬上開心起來。

送他們離開之後,蘇辰他們也乘上船,一路向北,開始了在這片土地上每一個鄉村、城市以及國家的旅遊。

及至康熙五十七年他們準備回國,蘇辰買的畫和雕塑、文學作品已經裝滿了整整一個船底倉。

胤礽覺得他哥買的那些畫,可觀者沒有幾副。

蘇辰笑道:“過個一一百年能增值呢。”

完全沒有考慮到,被那些畫家、作家記錄在冊的他的購買,也將成為這些世界名畫的增值因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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