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夕動了動全身唯一能動的手指,呲牙一笑:“夠了。大不了隻是引走它,不去打它小命的主意……”
金網裡被縛的修士倒抽了一口氣:“你還打算殺它……”
靈絲彈射出去,沿著事先看好的路線,卷著岩石。騰空拉動身體飛出去,像蕩過的秋千。楊夕飛躍過火山口的邊沿,在剛剛被歸還了身體的駝子身上借了一下力。
哈哈大笑:“我要是沒殘,還想吃了它呢!”
被踏了一腳的修士,怔怔看著,心裡憋著的話,怔怔著說不出來:你哪來那麼大的……狂妄呢?
然而就在楊夕貼地滑行的時候,一隻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腳腕。
隻見又瞎又啞隻會“哇哇”的馬師兄,用他唯一能動的右手,把自己掛在了楊夕身上。跟著那捆靈絲,一同飛了出去。
“哇!”聲音遠遠的傳來。
“哎呦,馬師兄你死沉,你要乾嘛啊?”
“哇!哇哇哇!”
“我又不懂啞語,你叫破喉嚨也沒有用啊!你是給我去乾架的麼?是就哇一聲,不是哇兩聲。”
“哇——!”
“好叻,走著!”
“馬師兄,我發現你啞巴了之後可愛多了哎!”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哈哈哈,氣瘋了都這麼可愛啊!”
那哭號的淚包修士有點發懵,怔怔站起來才發現自己身上束縛的金色縛魂陣,已經被解開了。
“謝……謝謝……”
鄧遠之臉上綻開的笑容,如同遠山融化的冰雪。金色的光華融回眼中,望過來有細碎的金光。
“你們都是從前叛變蓬萊的修士吧……蓬萊沒有真的接納你們。”
兩人猛然一震,猛然繃緊了身體。
其中一人驚愕道:“怎麼……你們不是?”隨即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一句廢話,“但是……你怎麼看出來?”
鄧遠之眯眼笑了笑,從對方的神情中已經讀出了肯定的答案:“上陣殺怪的修士,慫不成你們這樣。”
垂了垂眼皮,忽然扭了一下脖子。他是從頭上開始恢複知覺的,這麼一會兒肩膀之上就可以動了。
“你看著吧,蓬萊這一次可要後悔了。”
對麵的人動了動嘴唇,並沒說出什麼。
鄧遠之以為他們在問原因,並不知他們已經被震傻了。自顧自笑道:“誰讓他們招惹到昆侖頭上,又沒有當場弄死呢?”
修仙界對於昆侖山大王們的公認:那玩意兒輕易彆招惹,一旦惹上了,就要打到死。千萬彆給任何一個昆侖一丁點喘息的機會。不然,它就是粉身碎骨也能撕下你二斤肉來!
然而,並不隻是昆侖。
就在剛剛楊夕、鄧遠之等人旁若無人的審問時,遠近大小“人堆”上不知多少個輕傷重傷、能動不能動修士在恬不知恥的,靜悄悄窺屏。
隨著楊夕一走,鄧遠之話音方落,隻聽“呼啦——”一聲,迎風招展的陸續立起來五十多個,破爛程度不等的僵直身子。
其中一個比較全乎的,打了一聲呼哨。
一群缺胳膊少腿的修士,飛天遁地各施神通,裹著嗆人的煙塵與風影,追著楊夕的方向而去!
一個個性開朗的修士還一邊叫喚著:“嗷嗷嗷嗷嗷!”
帶起一片颯颯的風聲……
“我收回剛才的話,嘖嘖” 鄧遠之打了個響舌,輕慢一笑,對那兩個已經徹底被這群瘋子震傻了的修士道:“不隻是昆侖,蓬萊最好誰都彆惹。因為陸地上吧,到處都是這種好戰又作死,記仇又亡命的蛇精病。”
注:蛇精病,專指與昆侖掌門花紹棠相類似的病症,泛指不講道理,不計後果,隻要目標大概差不多,就先乾死拉倒的病。
蓬萊不是常說大陸修仙界,是個禮樂崩壞的世界麼?
一定程度上這或許沒錯。殺人奪寶、弱肉強食、誨淫誨盜。當靈石和力量成為了內陸修真界的全部驅動力,這裡真的沒有什麼信仰。
萬年前的仙風道骨,悲天憫人,早就淪喪在了對個人欲.望的追逐上。
可楊夕覺得,欲.望是個好東西。
比如她麵對眼前這頭,一個腳趾甲就比她整個人還大的睚眥時,把它想象成一堆材料,再換算成一堆靈石,膝蓋就顯得不那麼抖了。
“撬下來兩塊鱗片,還是比較值錢的吧,馬師兄。”楊夕努力張大了腫成一顆桃子的右眼,隻能勉強做到讓桃子中間裂開一條明顯點的縫隙。
“哇!”又瞎又啞的馬烈氣憤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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