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麵轉過臉來,雙眼空洞的看著楊夕:“哦——”
那百轉千回的拖長聲中,蘊藏了不知多少刀山火海,油鍋釘板……
楊夕(⊙o⊙)我完了!
楊夕被無麵用胳膊夾走之前,耳邊響起殘劍邢銘那道貌岸然的致歉:“啊,一不小心就說露嘴了,真抱歉。”
楊小驢子恨恨的:我管你是不是下代掌門,我告訴你,咱們倆這梁子結大發了!
“根”殿的後堂,無麵把楊夕丟在昆侖大長老麵前。一屁股坐下:“這不是你的陣法徒弟嘛,教她畫個招魂陣。”
從兜裡摸出“茶杯”紙片,一拍,拍回成茶杯。不客氣的從桌上倒茶出來喝。
大長老眼睛往地上破破爛爛的程十三上掃了一下:“魂兒被人扣下了,哪兒招得回來?”
楊夕從地上爬起來。“我還沒過‘悟’殿的考試呢,不算徒弟。”
結果那二人全不理她。
無麵道:“魂兒召不回來,可以讓殼子自己去。”
大長老兩條一一臉雪白的胡子,氣得全部吹起來:“你怎麼總用這種損招兒?”一邊在地上開始畫陣,一邊對楊夕道:“咱可不能學他哈,要走正道,不能邪路。”
楊夕一本正經的點了個頭,一筆一劃,跟著大長老的的步驟,在地上畫,表情嚴肅。
心道:昆侖真的有走正道的人麼……
須臾,大長老道:“成了。”
楊夕拿著手中的碳條,等著他的下文。
大長老也捏著根碳條:“?”
楊夕猛然反應過來:“這這這……這就完了?這麼簡單?這就是學陣法?”
大長老摸摸胡子:“寫字簡單不簡單?但會寫一個字,就能叫識字麼?”
楊夕覺得這說法有道理,但還是為如此簡單就學會一個聽起來很厲害的“招魂陣\\\',表示十分不可思議。並且心裡隱隱有點小激動,我又多了個本事呢!
“那,大長老,世上一共有多少種陣法?”
大長老挑挑雪白的眉毛,慢悠悠道:“一共有多少不清楚,老夫掌握的麼,三十多萬種吧。”
楊夕驚呆了:“那那那……那怎麼記得住?”
大長老慈祥的拍拍她頭:“修士活得久,你不用急著學會那麼多,先學常用的就好。”
楊夕忐忑:“那有多少呢?”
大長老笑眯眯:“五六萬種吧。”
楊夕TAT……我高興得太早了……我本來就笨……有生之年真的還有時間學劍法嗎……
楊夕愁眉苦臉,按照大長老的指導,把五行靈力分彆注入陣法的五個陣眼。靈力被分成縷,分彆現出五色光華,這對楊夕來說還是一個新的體驗。
“現在,把神識附在靈絲上,去溝通你的小相公。”
楊夕默默忍了“小相公”這個說法,使出幻絲訣。跟著無麵師父的手指,纏上“程十三”的全身各處關節。
因為一邊維持陣法,一邊又要用【幻絲訣】,楊小驢子覺得體內靈力簡直像被什麼東西瘋狂的往外抽一樣消耗。滿頭大汗道:“無麵師父,我不會把神識附在線上啊!”
無麵空洞的眼神撇她一眼:“【九幽離火眸】,連這麼簡單的術都沒學過麼?”抬起手掌,在楊夕腦袋上狠狠一拍。
楊夕膽顫心驚的看著那“拍片兒手”落在頭頂,隻覺一股外力,把意識強行壓入識海。然後,她就見到了那一團幽幽藍火。
這團火她是見過的,【離火眸】施展幻術,就是讓這團火燃起來布滿整個識海。但是她此時卻見到那團火中分出淡淡的一簇,猛然竄出識海,以左眼為出口落在指間的靈絲上。
操控人偶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好像忽然間有了兩個身體。但是其中一個卻是半殘的,能感受,卻不能動作,要依靠指間的絲線來操縱。
楊夕這回是腦袋裡麵也生出了那種被瘋狂往外抽的感覺。
“指揮你的小相公,走到【招魂陣】裡麵。”
地上的“程十三”起扭八歪的“爬”進了【招魂陣】。
對楊夕來說,“走”這個動作,在一心多用的情況下,顯然還是太難了。
無麵的臉上奇跡般的展示出一個“不忍直視”的表情。表情對思想的傳達,精準到不可思議!
幾乎是在“程十三”爬進招魂陣的一瞬間,楊夕就感受到了那種微弱的召喚。雖弱,卻鮮明異常。
楊夕甚至能夠隱隱約約的感覺到,程十三的靈魂在做什麼。他的靈魂正俯視著一個窮途末路的妖豔女人。
“我美麗的母親,驕傲的母親,聰慧的母親,您在親手殺死自己的兒子做成傀儡時,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嗎?您的傀儡兒子,也是會反噬的!”
楊夕悚然一驚,自己本體身邊的感知潮水般褪去,逐漸變淡。屬於程十三的靈魂對於身體召喚,逐漸變得強烈。
楊夕竭力平衡著程十三的身體,沿著那股召喚的方向“爬”出門去。
耳邊隱隱的,還有無麵修士和大長老的談話傳來。
“這孩子是成功了吧,哎,你們就造吧,好好的孩子們,早晚被你們搞壞了。也就是仗著昆侖的醫修能耐,沒有搞不定的毛病。你剛是不是又在外麵招天譴了?要我說,邢銘那小子就不該管你,讓你被雷劈死算了。”
“又不是沒被劈過,哪次劈死我了?關鍵是值不值得。”
大長老幽幽的歎了一聲:“哎……允浪的事情,大家都不想的,怎麼偏偏就你放不開呢。要說錯,也是我這個師父錯得多些。”
“師兄,我放不開。你們隻是教過他,可他是我從山下親手選上來的孩子!他怎麼能……”
後麵的話,楊夕便聽不見了。似乎是一心二用的本領不夠,她的意識,已經全部沉到了程十三的殼子上。
扭扭曲曲沿著那召喚,踉踉蹌蹌的來到了一個破舊的帳篷門口。
“母親,既然您得不到父親的一心一意,便要毀了父親。那孩兒得不到母親的真心關懷,毀了母親也無所謂吧。這是血脈傳承的狠毒呢,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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