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有不少人認識他,外麵也有關於他長相個性的傳聞,但無圖無真相的,誰知道是不是季明舒在外頭吹逼。
在她們沉默驚訝懵逼三連的時候,蔣純已經施施然地端著小蛋糕,去找好地方拍照了。
——季明舒好不容易和她老公一起出來參加活動,她才不會那麼不識相地湊上去當電燈泡-
蔣純識相,但季明舒往日的塑料小姐妹們就不是那麼識相了。
能和季明舒成為塑料小姐妹的自然比邊緣人物要高階許多,這裡頭認識岑森的比不認識岑森的也多了不少。
見到他倆一起出席雜誌沙龍這種規格較低的休閒活動,原本因為季明舒遲遲沒有歸家所產生的疑惑通通打消,大家又紛紛湊上去和季明舒聊天捧臭腳。
岑森本來還在和季明舒一起玩簽筒,可一陣香風毫無預兆地包圍式襲來,耳畔隨之響起溫言軟語極儘優雅的各式誇讚。
他站在季明舒身側,太陽穴突突起跳,麵對時不時要cue到他的問話,他隻略略點頭,始終注意和這些季明舒“交好”的大小姐們保持一個禮貌疏離的安全距離。
偏生季明舒習慣性地周旋其中遊刃有餘,岑森站在旁邊,被她襯得像是一尊沉默的吉祥物。
大概過了有五分鐘,季明舒才察覺出岑森呆在這到底有多格格不入,她打發岑森去幫自己拿蛋糕,心裡想著再聊兩分鐘就撤。
可岑森前腳離開,後腳就不知是誰夾在香風中怯怯地提了句,“小舒,今天那個李文音,好像也來了。”
原本熱烈的氣氛瞬間僵冷下來。
李文音?
可真夠陰魂不散的。
很快有人回神,站在季明舒這邊幫忙說話,“她來就來唄,最近她是不是搭上了原家那個病秧子,還哄得人家給她投資電影,也不知道拍那種鬼東西想膈應誰。”
“她就是嫉妒明舒啊,這誰看不出來,念書那會兒就是,現在滿口電影藝術,骨子裡那種小家子氣真的改不了。”有個女生是季明舒以前的同學,李文音以前和季明舒作對的那些事兒,她也了解一點。
眾人都跟著附和。
季明舒卻忽然沒了心思和她們繼續往下聊。
她總有一種上次香家酒會場景重現的錯覺。同樣的輕鬆休閒主題,大家也同樣地站在她這一邊幫她討伐李文音,可偏偏到最後,她在李文音麵前輸得很難看,很難看。
她望著岑森離開的方向,愣怔了會,又一言不發地抬步跟了上去。
被她撂在身後的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默契地遠遠跟在後麵。
大家心思各異,有的想看李文音笑話,有的想看季明舒笑話,還有的純粹就是湊個熱鬨-
還真不巧,季明舒跟過去時,岑森和李文音正好打上照麵。
李文音剛從侍應的托盤中取了杯紅酒,回頭看到岑森往甜品區走,略感意外。
下一秒,她餘光瞥見不遠處的季明舒,以及和季明舒相隔數米跟上來的那群無聊千金,捏著紅酒杯的那隻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她很難去形容這一刻自己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明知岑森這是陪季明舒出席,明知岑森上次已經把話說得清清楚楚,可就是不甘心。
這麼多年過去了,岑森有無數種理由不再與她繼續前緣,她能理解。但他怎麼可以和季明舒這種趣味低級,把沒腦子當率真的女人綁在一起過一輩子。他也根本就不可能喜歡季明舒,因為季明舒根本就不配。
這種感覺太過強烈,促使著她很想做點什麼,哪怕是使一些非常低級的手段,隻要能讓季明舒明白,她和岑森根本就不應該強行捆綁在一起就好。
她叫住侍應,從托盤裡又取了杯酒,而後款款走向岑森,將酒杯稍往前遞,聲音也是一如既往地溫柔得體,“又有很久沒見麵了,沒想到能在這種場合見到你。”-
季明舒站在五米開外,手上捏著小小的鑲鑽手包,指甲被鑽石咯到發白都沒有任何反應。
她大腦一片空白。
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在支撐著,拜托你不要接,就算是禮貌性的,能不能這一次不要那麼講禮貌。
因為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和自己最討厭的人站在一起的樣子了。
明明她才是岑太太,明明她麵對彆人時很有底氣,可她麵對李文音時就是不行,岑森沒有當著李文音表過態,她這輩子好像就都沒有辦法站在李文音麵前理直氣壯說一句,“請你離我的丈夫遠一點。”
其實距離岑森給出反應不過五秒鐘,可季明舒卻覺得這五秒鐘像是播了一部電影那麼漫長。
——她看到岑森垂眸看了眼那杯紅酒,又緩緩抬眼,看向李文音。
他的眼神應該是沒有太多溫度的,因為他下一秒便視人如無物般,從甜品台上拿了塊蛋糕,徑直轉身。
而後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接。
未經細致拆解的動作時間短促,以至於季明舒和他對視時還能看到他眼底的漠然。
不知怎的,她忽然就有了勇氣上前,從他手中接過那塊蛋糕,很輕地說了聲“謝謝”。
沒等岑森問她謝謝什麼,她又越過岑森,接過李文音手上那杯紅酒,沒有半瞬遲疑地往下倒。
這種場合提供的紅酒品質相當一般,懂酒的看眼顏色聞聞氣味便心裡有數,隻不過這酒落在地上淅淅瀝瀝,聲音倒是分外響亮。
季明舒沒有去管裙褲上被濺濕的星點汙漬,終於理智氣壯說出了那句在她腦海中縈繞過無數遍的——
“李小姐,麻煩你以後離我的丈夫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