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就是一個黑色幽默。
他們為了玩家們以後的生命安全,絞儘腦汁,結果造成的,反而是反效果?
“不一定這麼絕對。”中年指揮開口,將這裡沉悶的氣氛揮散。
“看最下麵介紹,說塞倫特不受到黑暗勢力的攻擊。”
其他人反駁,“那後麵還有一句,‘受到光明陣營攻擊’呢。”
“我說的不是這個。”中年指指揮打斷說話的人。
“既然叫黑暗紀年,那麼肯定是黑暗勢力沾邊的。”
周圍的郭嘉信息部高層若有所思。
有人想明白了什麼,開口說:“從我們進入這裡以來,收集到的信息來看,掌控著權勢的都是光明勢力一派的吧。”
聽到有人分析,中年指揮點頭認可了對方的觀點,“沒錯,教廷就是絕對光明陣營的。他們都已經將手伸的老遠,都到主城城主的選舉上了。”
旁邊的人了然,“這種滲透力,整個大陸上,應該都是被光明陣營控製的。然後接下來即將出現的事情是‘黑暗紀年’……”
“可能就是黑暗的勢力卷土重來。”
“所以黑暗紀年,就是光明與黑暗勢力之間的鬥爭麼。”
“如果真的像是你推斷這樣……那歸屬於在黑暗陣營裡麵,似乎還是有一點好處的。”
至少在接下來,那個不知道何時到來的黑暗紀年裡,他們不用麵對陌生的敵人。
之前他們的擔憂已經可以放下了一部分,因為敵人不再是陌生的黑暗紀年裡麵的黑暗陣營。
他們塞倫特主城的玩家,所要麵對的敵人,其實已經很清晰的告訴他們了:
是所有的光明陣營。
再精簡一下,就是以教廷為首的勢力。
陰差陽錯之下,哪怕這個世界的情況發生了巨大的變動,他們的敵人依舊沒有變化,還是那個教廷。
而其他主城的郭嘉信息部分部,反而才是要擔憂的那個。
從驅逐教廷,變動到抱住教廷的大腿,這中間的差距可就大了,所做的一切計劃都需要調整。
而他們塞倫特主城,反而可以安下心來,繼續執行之前的計劃,甚至嚴格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動。
不外乎就是好好發展主城、吸引玩家升級、不讓教廷插手。
甚至現在,這三個目標都不需要他們出手,就已經在完成的道路上了。
發展主城、督促玩家升級,已經有塞倫特主城的城主代為完成。
那個藥劑店一開,不用郭嘉信息部出手,所有的玩家就會為了購買藥劑、提升等級,拚命的完成貢獻值任務。
而貢獻值任務,全都是有利於塞倫特主城發展的任務。
至於後一項,將教廷驅逐出去。在疑似城主的那個刺客一刀下去兩個大主教,讓教廷一怒之下,自己就完成了這一點。
算來算去,在完全未知的黑暗紀年即將到來的時候,最輕鬆的,反而就是他們這些塞倫特主城的分部成員了。
一時間,塞倫特分部的郭嘉信息部成員麵麵相覷,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不過,還是要找到黑暗紀年的詳細信息。現在這樣一無所知,實在是太麻煩了。”
聽到這話,中年指揮抬頭,“聯係到路德維希沒有,線下要求讓路德維持去迪斯卡沃特主城,在圖書館裡麵查找黑暗紀年的信息。”
“沒有溝通成功。”負責聯係的玩家搖頭,“殿下何不乘風起之前已經聯係過路德維希,不過對方拒絕離開塞倫特主城。”
“他拒絕了……”郭嘉信息部的人頭疼的要命,對於路德維希這個水平的玩家,他們郭嘉信息部真的左右不了對方的想法。
“不過為什麼拒絕,是因為藥劑?我們完成任務,當做獎勵兌換他離開主城、不對……”
說這話的高層立刻認識到不對的地方。“那個藥劑店,好像就是和他有關的。”
“所以是為了店鋪麼。”
這一下,大家都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人家不離開,是為了自己的產業。
在沒有拉攏對方進入郭嘉信息部,直接並入真正的核心、並且簽署協議之前,他們又不能將真相說出去。
以至於現在,他們完全沒有理由讓路德維希離開,去迪斯卡沃特主城獲取信息。
“算了,估計黑暗紀年和預估的不會差多少。”
盜賊抱胸,靠在柱子上,說道:“不管怎麼樣,未來分成兩個陣營這件事,是肯定的了。”
“黑暗陣營和光明陣營麼。”指揮歎氣,“如果真的主城之間也要戰鬥起來,隻能是我們嘗試強製介入,讓玩家之間不要廝殺。
自己人之間產生內訌拖累進度,實在是太可笑了。”
“情況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說是要介入控製,能不能控製住、需不需要控製,這還是另外一回事。”
說到這裡,指揮臉上又帶上了一絲愁容,“戰鬥早晚是要結束的,不論是哪一個陣營贏了,那剩下一方所在的玩家……”
貴族的庭院裡麵,郭嘉信息部的玩家陷入了沉默。
這件事情如同開弓的弓箭,已經無法挽回。
在他們塞倫特主城驅逐了教廷,又被教廷放棄,並且歸納到黑暗陣營,導致他們和其他主城玩家分割開來。
在這之後,所有現世的人,其實就已經落到了下風。
不論怎麼戰鬥,都是兩方勢力的戰鬥,而戰爭總會有戰敗的一方。
這些進入‘遊戲’的玩家,在成為戰爭的戰敗者後,又會有怎樣的結局呢。
黑暗勢力,那些黑巫師手段絕對不會美好。
而教廷那一方,對待敵人的手段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教廷會挖出墮落者的魔法核心,用來提升他們自身實力這件事情,已經近乎是板上定釘的事實。
現在的情況,似乎已經陷入了一條死路裡麵。未來,眾人之間的內鬥,似乎已經成為了既定的事實。
郭嘉信息部的高層歎了口氣,“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城東居民區。
陸德鬆開手,召喚出來一股微弱的風,將手上的那一撮細小的灰燼吹飛出去。
他掏出一個小鏡子。這是赫斯特裡弄出來的聯絡儀器,似乎NPC之間的聯絡,全是靠這種魔法器具來完成的。
法力輸入到鏡子裡麵,很快,鏡子上麵就浮現出來了水波,隨著水波緩緩的消散,露出對麵赫斯特裡的臉。
精靈少女歪頭,機械師的帽子扣在對方的頭上,將最具有標誌性的尖耳朵遮起來,完全看不出來異常。
鏡麵上,精靈看過來,“出什麼事情了?”
陸德問:“我想問問那封信的事情。”
信件裡麵透露出來的信息太過驚人,他想要確定,搭載著這個消息的信,到底有多少份。
“送信的人我記不住了,不過可以弄畫像。”
陸德倒是沒想到還有這功能,“也可以。”
“畫像也可以?等我一下。”
赫斯特裡從空間背包裡麵掏了一會,弄出一根連接著機械手臂裝備的羽毛筆。
通過魔法水鏡,陸德看到赫斯特裡也不知道做了什麼,那連接在羽毛筆上的金屬手臂就自己動了起來,帶動著羽毛筆,在空中繪製出來了圖案。
不一會,完全和真人一樣的形象就出現了筆下。
羽毛筆緩緩的停了下來,筆尖上,流淌著法力的熒光。
明明沒有一絲的墨水,卻畫出了真實的色彩。
赫斯特裡收起那根奇怪的羽毛筆,指著空中的形象。
“就長這樣。”
水鏡照耀出來的了一個盜賊的形象,長發的盜賊歪歪扭扭的站著,身上穿著鬆散的衣服,表情很是倦怠。
看到這個盜賊的第一眼,陸德就認了出來。
是風信子。
城北的小酒館裡,風信子和大陽花相顧無言,守在吧台前。
【隊伍】大陽花:所以你們一直在做主線任務,然後還沒有告訴我。沒有愛了吧。
【隊伍】風信子:告訴你有什麼用,你還不如想想辦法,找到黑暗議會,沒準就能擊殺目標。不過現在塞倫特主城並入了黑暗陣營,找到黑暗議會的幾率應該會變大。
【隊伍】大陽花:不就是變狗麼,總比你這個因為任務,生怕自己死了所以不出城的家夥強。
兩朵‘花’相互瞪著眼,安靜的坐在吧台椅子上,在隊伍頻道裡麵互損著。
【隊伍】弗朗明戈·耶格爾:你的任務提交了?
【隊伍】風信子:提交了,我這個任務人,是塞倫特主城的代理城主。不過你說的後續,難道剛剛的那個陣營公告?
【隊伍】弗朗明戈·耶格爾:……可能吧。
說這話的時候,耶格爾也不能確定。
上一世的時候,並不是塞倫特主城完成的這個任務,而且,也從來沒有出現過教廷被轟走的事情。
他隻知道,在那一封信的任務被提交之後不久,教廷從塞倫特主城和迪斯卡沃特主城出兵,朝著塞倫特主城東方外的峽穀集結攻擊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便就是現世世界的末日,再然後,就是黑暗紀年的到來。
可是這一次,信件提交上去之後,得到的通知,卻是全城玩家並入黑暗陣營的消息。
這樣的話,恐怕不會有上一世的教廷出兵了。
【隊伍】風信子:這一次的陣營屬性,可能和城主有關係,畢竟是提交給城主之後,得到了陣營變化通知。而且有一件事,我覺得有點奇怪。
【隊伍】大陽花:放。
【隊伍】風信子:那個城主的身份,似乎有點問題。
【隊伍】弗朗明戈·耶格爾:為什麼這麼說。
【隊伍】風信子:她的身體結構和正常人有些微弱的區彆。這種區彆,我在天守和魔法美食團的人身上看到過。是從平安鎮回來之後的天守他們。
【隊伍】大陽花:哦?區彆就是天守他們的血統吧。你是說,那個代理城主,是個血統不同的人?
【隊伍】風信子:都不一定是人……我把偵查到的信息給你們看。
一長串鑒定信息發送過來,耶格爾點開來。
【???——
自然在左,而我在右,不是自然拋棄了我,是我背離了世界。
崇尚著人工改造力量的機械師,這一定是大自然最錯誤的產物。
然而作為塞倫特主城的代理城主,似乎並沒有什麼奇怪的點。】
耶格爾看著介紹,他大概知道代理城主是誰。
現在不在大宅裡麵的,除了那個基本不出現的刺客,就隻有赫斯特裡了。
赫斯特裡到底是什麼身份,耶格爾也有一些猜測。恐怕就是那個被維克多醫生做研究用的精靈。
隻是那個精靈的屬性,從介紹來看,也不是那麼的光明。
死靈騎士、暗黑神信徒、僵屍公主、擊殺大主教的刺客、再加上一個屬性不是很光明的精靈。
這樣的陣營領導的主城,會帶著整個塞倫特主城一起判定為黑暗勢力,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耶格爾總感覺,這樣下去,塞倫特會變成黑暗主城也不一定,結果今天的公告,就給了他肯定答複一樣。
隊伍頻道裡麵,另外二人還在討論著。
……
【隊伍】風信子:她的實力到底是多少其實無所謂了,總歸是我們的城主。再有問題,也不會比是黑暗勢力更嚴重。
【隊伍】大陽花:糾正一點,咱們已經全都是黑暗勢力,她就算是黑暗勢力,咱們也無所謂。
【隊伍】風信子:這都發現了,你可真聰明。
風信子將事情彙報完之後,也沒什麼好說了,他在隊伍頻道裡麵說了一聲,掛斷了聯絡。
“我去看看城主發的任務,現在情況怎麼樣。”
大陽花不懂,“為什麼這麼急?”
風信子皺眉起身,朝外麵走去,“我是怕城主的任務很重要,和那個黑暗紀年有什麼聯係。”
大陽花從吧台的高椅上跳下來,“我也去。”
二人迅速的走上了城北的街道。
大部分玩家已經出去刷怪,城北空蕩蕩的,路上零星有一些沒有離開的NPC,在收拾著被人遺棄的物品。
風信子走在前麵,心裡掛記著任務所的事情,腳下不小心踢飛了一個木頭杯子。
杯子迅速飛了出去,砸到了遠處的一個老年NPC。
“啊、”
風信子和大陽花一愣,立刻朝那個倒地的老人衝過去。
在他們趕到之前,一個正在往城裡走的黑袍法師正巧路過,伸手將老人拉了起來。
“抱歉抱歉。”大陽花急忙從黑袍法師手裡攙扶過老人。
穿著黑袍的女法師帶著兜帽,鬆開手,什麼話也沒說,轉身離開。
大陽花急忙確認NPC的身體情況,就在他們與那個女法師擦將而過的時候,風信子突然感覺渾身一冷。
他瞪大了眼睛,想要出聲,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失去了控製。
明明就站在大陽花身邊,卻連求救的能力都做不到,整個人都被定住了一樣。
靈魂都仿佛被冰凍上。這感覺風信子不知道持續了過久,在感覺自己可以動的那一刻,他如同溺水,猛地深呼了一口氣,隨後急忙轉過頭。
空蕩的街道上,還能看到離開的法師的背影。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那個將身體渾身隱匿在黑袍裡麵,裹得嚴實的女法師回過頭。
幾縷灰色的長發露在黑袍外麵,被兜帽遮住的臉完全看不清,隻露出帶著笑意的唇。
‘噓——’
對方的手指擋在嘴前,頗為嫵媚的勾起嘴角,給風信子帶來的,卻是透骨的寒意。
那哪裡是手指,分明是潔白的指骨!
在他做出反應之前,那詭異法師的身影就是一轉,瞬間消失在小巷裡。
大陽花走過來,手在風信子眼前晃了晃,沒有得到反應,“不是吧,你怎麼回事?”
風信子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顫抖的抬起手,指向遠處的小巷,“剛剛那個……”
“啊?”
“黑暗議會的人。”
大陽花一愣,“什麼?”
“西奎特溶洞裡麵那個女法師。”風信子終於把情緒穩定了下來,“黑暗議會,她怎麼來塞倫特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