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琴酒是他的特訓教練。
在那些格鬥課上,羽柴尋永遠是單方麵挨打的那個人,但那是為了不暴露實力,事實上,雖然表現出來的都是羽柴尋在挨打,但琴酒確實也有在教他。
不得不說的是,琴酒並不是一個很合格的教官,至少羽柴尋就覺得他完全不適合教人,因為他所謂的教學,就是讓羽柴尋完全按照他的思路去打架。
這當然是行不通的,畢竟人與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每個人所擅長的方向也完全不一樣,哪怕羽柴尋不去掩飾自己的實力,他也很難讓自己去適應琴酒的那種打法。
但也是因為這個,羽柴尋對琴酒習慣的打法非常了解。
而這就是他接下來的突破口。
羽柴尋在某個岔路口停了停腳步,幾秒鐘後,他繼續向前走去。
而在羽柴尋離開之後不到兩分鐘,琴酒也來到了同一個地方。
廢棄的停車場裡當然不會有燈,而今晚的月色雖然明亮,但並不足以照亮停車場裡的每一個角落,因此哪怕是夜視能力非常優秀的琴酒,也很難在瞬間就判斷出對麵的行蹤。
但琴酒並不著急,捕獵的過程就是這樣,那些太容易被抓到的獵物,是很難提起他的興趣的。
他在這個羽柴尋曾經待過的地方站了一會兒,冷淡的目光在附近的地麵上緩緩掃過,很快,琴
酒注意到一塊很淺,已經快要乾掉的半圓形水跡。
前幾天這裡下過雨,停車場的排水係統不知道壞掉了多久,加上地麵坑坑窪窪,因此很容易就會留下大灘的水跡,而羽柴尋之前選擇狙.擊的地點附近剛好就有那麼幾塊水窪。
羽柴尋不會讓自己的鞋底全部都是水,他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但也很難完全不去碰到地上的水跡,尤其是在這樣的夜晚。
不過比較淺的水跡很容易就會乾掉,現在還能看見一點淺淺的印子,就證明對方剛離開不久,估計還不到五分鐘。
琴酒收回視線。
——找到你了。
*
羽柴尋意識到琴酒已經發現自己了。
比他想象得要快,羽柴尋沉思片刻,然後停下了腳步。
他不準備繼續躲下去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琴酒和赤井秀一很像,都是那種時間拖得越久,就越難對付的對手。
無謂的躲避隻會給對方製造攻擊的機會,而羽柴尋無法保證自己永遠都不露出破綻。
他必須主動出擊。
打定主意之後,羽柴尋就在附近找了個角落藏了起來,他知道琴酒一定會跟著自己過來,而對方停下來調查周圍的那一刻,就是羽柴尋出手的時機。
這個時機沒有讓羽柴尋等待太久。
琴酒的警覺讓他瞬間就轉過了身,然後伸手抓住了羽柴尋的手臂,但這個反應沒有超出羽柴尋的預料。
被琴酒特訓的那段時間,羽柴尋就發現了,對於那些有必要留他一命的目標,琴酒習慣於先讓對方失去行動能力,廢掉手或者腳,而麵對那些沒有價值的家夥,琴酒會更直接,第一招就會衝著對方的要害而去。
羽柴尋在賭,琴酒並不會一上來就對自己用殺招。
這是個很有風險的判斷,因為羽柴尋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想對琴酒用殺招,他的目的還是讓琴酒為自己工作,但琴酒可沒有和他一樣的顧慮。
如果琴酒想殺他,其實是沒有任何顧忌的。
畢竟羽柴尋現在已經是叛徒的身份了,隻要琴酒把他的事情彙報給BOSS,琴酒不僅不會有任何麻煩,而且會更進一步地取得組織上下的信任。
而他最後還是賭對了。
匕首從袖口滑出,金屬刀麵的反光還沒有落到眼中,刀刃就已經險險地擦過了琴酒的側頸,琴酒對此的反應卻是無視,轉而更加用力地扯著羽柴尋的手臂把他摔到牆壁上。
羽柴尋的速度很快,因此身形靈巧,但力氣不如他,這是他主要的劣勢。
後腦撞到微有潮濕的牆壁,琴酒冰冷的氣息壓製過來,他的手掌用力地扣著羽柴尋的後頸,迫使他仰頭展露出自己脖頸的要害處。
琴酒比他要高,自上而下的目光落下來,就像是冰冷的刀片一樣一寸寸劃過皮膚,最後停在羽柴尋微微顯出血青色的頸動脈。
“這就放棄了?”
角落裡連月光都照不進來,羽柴尋無從辨彆琴酒臉上的神情,但他聽得出對方語氣裡的嘲諷,但他絲毫不以為意,甚至笑了一下。
“你說你喜歡掙紮的獵物,那為了保命,我現在難道不是安分點比較好嗎?”羽柴尋不緊不慢地說,“畢竟我雖然想贏,但也不想死——”
琴酒倏地閃身,銀質手銬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羽柴尋的手中,羽柴尋反擊的動作落空,但也得以逃脫了琴酒的束縛。
羽柴尋歎了口氣:“你的反應也太快了。”
從一開始,羽柴尋就很清楚自己的劣勢,但這並不是不能利用的,在琴酒近身壓製他的那一刻,同樣也是羽柴尋最適合動手的時機。
琴酒看見羽柴尋眼神裡流露出一點遺憾的情緒。
而這個人前
一秒還在說著示弱的話。
琴酒眯起眼睛。
該遺憾的是他才對,在他剛才抓住對方的瞬間,不,早在更久之前,自己就該把手銬銬在他的手上,然後讓他成為自己的東西。
羽柴尋察覺到他的視線,他們在黑暗中無言地對視了一會兒,這不是結束,因為還沒有誰成功地把手銬銬在對方的手上。
羽柴尋慢慢收斂了自己臉上的表情,他知道下一次,琴酒就不會再給自己這樣的機會了。
和那些要擺在觀眾看的格鬥賽不同,那些真正要分出勝負分出生死的打鬥往往是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虛招的,因為麵對旗鼓相當的對手,哪怕是一瞬間的遲疑也可能讓自己置於死地。
在某個間隙,羽柴尋忍不住喘了口氣,琴酒毫無疑問是他見過最難纏的對手,在力氣不如對方的情況下,他隻能依靠技巧來彌補他們中間的差距。
這也導致他的體力消耗得很快,畢竟琴酒最擅長的同樣也不是蠻力。
不能再耗下去了。
羽柴尋眸色微暗,下一秒,他假意腳步踉蹌了一下,就在琴酒貼身過來的瞬間,他猛地拽住對方的手臂一起倒在地上,背脊上傳來撞到硬地板冷硬的痛感,但羽柴尋完全顧不上這些,他現在的目標隻有一個。
他瞄準了琴酒試圖扣壓自己那隻手的手腕。
“哢嚓——”
兩聲手銬落鎖的聲音近乎同時響起。
——在羽柴尋動手的同一時間,琴酒反用了那副手銬的另一個圈,同樣銬住了羽柴尋。
他們兩人被同一副手銬銬在了一起,
羽柴尋異常疲憊地呼出一口氣,然後直接後仰躺倒在了地上。
“我輸了。”
“你贏了。”
羽柴尋一愣,睜開眼看向因為被手銬銬住不得不和他離得很近的琴酒。
瞥見他的目光,琴酒聲音沒什麼情緒地開口:“是你贏了,我還不至於為這點事反悔。”
羽柴尋心情頓時有點古怪,心說什麼叫這點事,他想的可是讓琴酒幫自己篡位……這是小事嗎?
而且,“應該是我輸了才對吧?”
畢竟手銬都還在他手上呢……雖說琴酒也是。
——平手這種事,對羽柴尋來說其實也就是輸了。
但琴酒的表情卻很不耐煩,他嗤笑了一聲:“怎麼,難道你還想再打一場?”
羽柴尋:“……那還是算了。”
就剛才那一輪下來,羽柴尋的力氣基本已經被琴酒耗乾淨了,要是再來,比賽恐怕會結束得非常快。
他是喜歡刺激,但單方麵挨打還是算了。
但羽柴尋依然不認為平手能算自己贏。
“那就折中一下吧,”羽柴尋想了想說道,“就和我之前說的一樣,你有什麼要求,隻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會儘量滿足。”
琴酒沒有說話,而是先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就當羽柴尋都要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臉上有什麼東西的時候,他終於語氣冷淡地開口了。
“在那之前,我需要一個解釋。”
羽柴尋先是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確實從頭到尾都沒和琴酒解釋過什麼,但問題是琴酒應該也不需要他的解釋才對,畢竟他都表現得那麼明顯是要篡位了,羽柴尋心說他好像也沒什麼要解釋的了。
終極目標都出來了,這還有什麼可說的……
難道琴酒是想聽他具體的心路曆程,他沒這麼無聊吧?
“需要我提醒你嗎?”
看出羽柴尋的疑惑,琴酒直接冷笑了一聲。
“你還沒有解釋,你和赤井秀一那隻老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