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西斯勉強笑了,“好吃。”
“那……每年四月,你都要給我買。”
拉美西斯怔住了,“您,您這是什麼意思?”
琳琅衝他招了招手,讓他低下頭來,後者乖巧順從。
“姐姐是隱瞞了神祇,偷跑出來的。”她神秘地說,“如果你聽話,我就每年四月來看你。”
拉美西斯放輕了呼吸,胸中漫溢欣喜。
經過了一次次的等待,他幾乎不敢相信這有日期的約定。
緊接著,他飛快思索,試圖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法老的語氣蔫噠噠的,“才,才一個月麼?還不到一個阿赫特,睜眼就沒了。”
阿赫特就是泛濫季,從七月到十月,剛好四個月。
“哪有那麼誇張?”琳琅瞪他,“兩個月,不能再多了。”
拉美西斯:“三個月,我就占據您的全年四分之一,這不過分吧,您再不同意,我就在這裡哭給您看。”
琳琅:“……”
“就三個月,弟弟不貪心,每年四月夏摩,我會很乖地在這裡等您回來。”
他拉她的衣角。
琳琅心軟了,“好吧,可你得答應我三個條件——”
“什麼?”
她輕碰他的額頭,發辮的縫隙裡盈滿了陽光。
“你要統治好你的王國,使它強大豐饒,文明永存。”
“你要繁衍子嗣,厚待功臣。”
“還有,‘奈菲爾塔利’早已死去,你永不對其他人提及我——尤其是神。”
法老的黃金額飾碰了下她,表達自己的不滿。
“繁衍子嗣是什麼意思?您不同我生,還要強迫我一個人生麼?弟弟又不是伊西斯生育女神,您這要求也太過分了。”他說,“我會過繼的,或者培養繼承人,總歸是我埃及的子民。這個您無需擔心,弟弟會解決。”
“至於最後一條……”他怨念更大,“我們不能弑神嗎?”
琳琅認真地說,“弑神我們就永遠不能再見了,你確定嗎?”
拉美西斯抿緊雙唇,勉為其難同意了。
“好吧,弟弟會多建點神廟,讓眾神知道我有多虔誠。”
這句話法老說得咬牙切齒。
“噓——”
琳琅手指豎在唇邊,“小心讓神聽見。那,我們就約定好了?”
拉美西斯想了想,帶著她到了大金字塔之下。
傍晚時分,人潮湧動。
瑰麗的夕陽墜在塔尖,金字塔一半為光明,一半為陰影。
人們靜穆,默默祈禱。
拉美西斯從身後抱住她,王姐頭上戴著埃及的春之花,清新的茉莉混合著沒藥**的氣味。
他從年少時起便一直記得。
第十九王朝的法老垂下了淡金色的長睫毛,古銅色的手掌將她手心溫柔合攏。
“以烏瑟瑪瑞·塞特潘利·拉美斯·米亞蒙之名,遵從我懷中神祇為我選擇的一切命運。若我違逆她,就讓我的心臟存在破裂的卡諾皮克罐裡,沉在尼羅河母親的最深處,永夜長眠,永不得往生的審判。”
“這可真是非比尋常的毒誓啊。”
琳琅低笑。
古埃及人相信靈魂不死,終有複活一日,因此對生死看得很豁達,但像這種生不生死不死的可怕誓言,很少人願意發的。
“……什麼?”
拉美西斯專心祈禱,聽不真切,微微睜開了眼。
“我說,你真可愛。”
她偏過頭,因為身高限製,隻得吻了下男人的挺拔喉結。
拉美西斯喉結微動,深棕色臉龐透出不顯眼的紅,他僵硬扭過脖子,耳邊的黃金太陽盤經曆了一場錯亂的動蕩。
“我,我們在禱告呢,您不能隨便親我。”
主人身體溫度驟然升高,驚醒了他腕臂間的黃金蛇。
黃金蛇悄悄睜開血瞳,又悄悄閉眼,溫順裝死。
“好,我不隨便親你,我正式親你!”
“姐姐!您,您可真是……”
琳琅把拉美西斯捉弄得不知所措,人們發出了善意的哄笑聲。
晚霞之下,彌漫著陣陣熱風。
纖細手指搭在臉龐上,少年的黑瞳長久注視著金字塔前那對姐弟。
“哥哥,你的彩蛋掉了!”
小孩撿了起來,心疼道,“呀,碎了!嗯……這個給哥哥!我有很多的!”
少年俯下細腰,並沒有接過小孩手中五彩斑斕的“禮物”。
“謝謝你的祝福,但哥哥不需要。”
在一眾黑棕皮膚中裡,少年肌膚透徹晶瑩,嘴唇染著淡淡迷離的粉色,像是晴日下的春之花。
“笑笑!”
少年黑眸微怔。
小孩將彩蛋揣回籃子裡,伸出手指扒拉自己的嘴巴,做了鬼臉,“哥哥,多笑笑,開心點,拉神才會永遠祝福您!”
祝福?
可他如今是黑暗之神,是毀滅與不祥。
“不需要了。”
少年低語著。
“光明神已經把所有的祝福送給您,而我,將為您演繹最後一場命運。”
在那場早已注定的命運裡,我會被路西法殺死,永久消亡,而您也將逃脫法則的束縛,回歸應有的秩序。
新的造物主祂會愛您嗎?
厄洛斯想,祂一定會的。
即使不用愛情的金箭。
要知道厄洛斯的母神,是阿芙洛狄忒,為奧林波斯諸神所傾心,阿波羅也曾追逐您的裙擺。
您會一直被熱烈、深刻、瘋狂愛著。
像永不凋零的永夜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