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了這個流程。
要吃飯落座的時候,謝朝言忽的起身,說:“有些事,我就不留了,要先走。”
此言一出,旁邊長輩都不滿的要留人。
“什麼事這麼急,你說這還過節呢,大家難得聚這麼齊,你這都要走?”
謝朝言道:“三叔,真的有事,醫院的,留不了。”
僅這麼兩句在座的就無言以對。
他說:“回頭再聚吧。”
“你行啊,下次給我留著,我不好好灌你一道還能讓你走了?”
他淡笑:“行,奉陪。”
謝朝言走了,剩下的長輩說了他兩句,接著又樂嗬嗬地融入飯局之中。
蘇暮坐在角落,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
直到門關上,再看不見。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看麵前的那杯茶。
思緒有些出神。
謝予給她夾菜:“暮暮,發什麼呆呢,吃飯呀。”
蘇暮這才回過神,拿筷子,嗯了聲。
謝予不停往她碗裡夾菜,都是些刺身,她不愛吃芥末,他就單獨給她沾了甜醬油。
“我跟我叔關係挺好的,你彆看他表麵冷冷淡淡,其實跟他熟了人還不錯,我好多忙都是他幫我的呢,以前剛回北京上大學很多事就是他照應的,隻不過那時候沒機會帶你去見見他。”
“就以前,他剛上大學的時候我還在讀小學呢,每次回來給我帶很多小玩意,還會陪我玩那些幼稚的電玩,有時候我爸媽要揍我還在我前邊幫我攔著,要說叔侄,我覺得年齡差距小點做兄弟都可以,當然,這話還是有點誇張……現在長大了聯係沒那麼多了。”
蘇暮默默聽著,嗯了聲。
謝予像是想到了什麼,聲音緩了些,還有點不好意思,說:“就上次那事,就是因為這些所以我才覺得可以把你留那兒跟他一塊聽戲,因為我知道他不會讓你出什麼事,而且我也很信任他,要是彆人,我肯定不會搞那種事。”
那件事過了許久,蘇暮不怎麼想提。
她說:“沒事,都過了。”
謝予盯著一桌子的菜,想到之前那些事,也沒了什麼吃的興致,都是些不愉快的事,確實不該提起來,還讓暮暮不高興。
他說:“暮暮,今天
咱們去聽戲吧,就聽昆曲,算是把之前的都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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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予這個決定做得算是挺突然的,吃完了飯,在長輩那兒隨便找了個理由,他拉著蘇暮就湧進了東直門繁華的商圈之中。
周遭是絡繹湧動的人群,天邊有人放上去的花燈,橘黃方圓的一團與還沒完全黑的天際交相輝映。
遠遠瞧著,赤橙的一片像點燃的一條天橋。
“真好看。”蘇暮感歎,她抬頭看著,眼裡像是被暈染了,清亮一片。
謝予最愛看她笑,她高興,他也就跟著高興。
相反,她話少,他就會慌張,想是不是自己又有哪兒讓她不開心。
他記得高考完的那年,好像也有人放花燈。
兩個人在田邊踩水玩,結果有燈落到他們那兒鄉下茅草屋上,點燃了好大一片,他們還被人誤會是放火的人,被帶去審問,最後蘇暮懵了,差點直接在人警察叔叔麵前被嚇哭。
後來好幾天不怎麼說話。
那時候沒現在這麼忙碌,無憂無慮,算是青澀年華裡一抹明亮色彩。
到現在他都不會忘記。
謝予說:“市區不是禁明火嗎,還有人敢搞這些,一會兒都要被抓走。”
蘇暮笑:“那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這附近就有一家劇院晚上還有場次賣,正好唱的是昆戲《長生殿》,還是之前那唐明皇和楊貴妃的故事。
謝予直接攔了個的和蘇暮過去,接著買了兩張票。
沒到時間,謝予剛訂完位子就來了個電話。
是他專業老師的,他和蘇暮打了個招呼,先去旁邊接電話。
他最近學業上好像有些安排,經常要跟老師聯係,蘇暮也不大懂,沒多問。
她就在旁邊等著,時不時低頭看看腳尖,再看看他,久了以後有點無趣,她瞧了眼劇場內,看到牆壁上掛著一些知名劇目介紹,無聊,就一個個順著看。
聽戲的人並不多,劇場人挺少的。
往裡走了沒一會兒,蘇暮腳步就停了住,瞧見一個人。
她發現謝朝言原來也在這兒。
他就在大廳柱子那兒倚著,麵前有一個人,是個女人,在跟對方說著什麼。
謝朝言說話時的樣子挺隨意的,仔細看還會發現有點不耐,跟平常她印象裡的那種謝朝
言不大一樣。
她很快認了出來,對方是上次昆苑她見過的女人。
蘇暮心裡了然,是對方又來找他了。
她繼續假裝看麵前的劇目,想聽他們在聊什麼,就是距離並不近,聽不清。
蘇暮隻能打量對方神情。
謝朝言很快點起了根煙,波瀾不興地抽,也不說話,像是等麵前的人自己說完,之後不過是斂著視線會掃對方兩眼,再沒彆的。
她覺得謝朝言應該是覺得煩,不大想搭理對方。
以上次親耳聽過他和彆的女人對話經驗,這時候的他往往都挺殘忍,能說出來的話更貼近於他的年齡,直白、不留情麵。
或者說,也許真實的謝朝言就是這樣。
不過是怕嚇到那些不熟的人,裝出來的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