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朝言問:“怎麼就穿這麼點出來,北京現在夜裡挺冷,腳踝這種部位一般來說受不了什麼凍。”
蘇暮說:“大晚上的……不想換衣服就想著睡衣外邊套個外套就出門了。”
謝朝言想到那會來這所學校時,看到下課後有人也是穿著睡衣外邊套著外套從教室裡出來。
雖然是極少數,但確實有。
這群學生,挺有意思。
他彎彎唇:“你們老師允許這樣嗎?”
“不允許。”
“那你們還敢。”
蘇暮沒吭聲。
覺得囧。
不敢能怎麼樣,懶啊,當然是冒險頂風作案。
想想大冬天掀起被窩套上外套就能往教室衝的感覺,多好!
“有時候查吧,多了就有經驗,避過查課的時候……當然,有時候還是會馬失前蹄。”
蘇暮說這話時語氣很天真。
謝朝言隻是看著她,淡笑,沒多問。
因為傷口在內側,蘇暮要看清楚傷口情況上藥就不太方便。
除非是自己一個人,可以放飛自我一點搞一些不大雅觀的姿勢。
關鍵是現在旁邊還有個人。
蘇暮隻能儘量彎下腰,湊近一點去看傷口周圍哪裡有臟汙的。
擦完了周邊,她又拿上小鑷子,夾著棉條沾了點消毒酒精在周邊清理。
平常不怎麼使這個,蘇暮用得有點艱難,勉強夾著往皮膚上懟,不小心懟到了傷口上,疼得蘇暮倒吸了口涼氣。
謝朝言說:“拿錯了,輕點。”
他教蘇暮該怎麼拿那個鑷子,蘇暮照他說的做,動作還是略顯笨拙。
棉團要麼容易掉,要麼就不小心戳到傷口上,疼得蘇暮直抽氣。
謝朝言看了會,有點看不下去,輕歎:“我來吧。”
蘇暮:“!”所以她這是蠢到正牌醫生已經看不下去了嗎。
其實蘇暮平常確實很少自己處理這些。
她體質不好,經常容易生病,每次都是家裡人悉心照料著。
蘇暮在家就是全家上下的寶,大家都寵著,以至於長大後一旦有個什麼小病小痛,不用她自己操心,家裡人先拉著上下看了起來。
要麼有家人要麼有醫生,這種親自動手的事好像還沒怎麼
做過。
所以,說起來多少還是有點嬌氣。
當謝朝言捏著她小腿把她腳擱過去的時候,蘇暮心裡忽然緊了緊。
她說:“那個,要不還是不用了,我自己來吧。”
謝朝言一手拿著鑷子,動作熟練地夾了個棉團出來沾上消毒酒精。
他垂著眼,沒什麼特彆情緒:“沒事,我經常也會給病人處理這些,不要緊。”
看著正經又嚴謹,沒半點私心之說。
也是。
人家本職就是醫生,幫著處理傷口而已。
這有什麼。
蘇暮說:“那麻煩了。”
謝朝言動作很快,又細致,沒一會兒就清理乾淨傷口周邊,緊接著準備給她上藥。
傷口在腳內側,他本是捏著她的褲腿那兒,手沒有直接接觸到她的皮膚。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還是小腿和腳腕那兒的皮膚太細嫩,蘇暮覺得他掌心的溫度和觸感可以清楚地傳達過來。
布料摩擦,那種觸碰的感覺根本就難以忽視。
蘇暮垂眼看著他的動作,順便,又看了看他近在咫尺的那張臉。
他在專心給她上藥,似是沒注意其他。
蘇暮才發覺他皮膚底子也很好,屬於那種沒什麼瑕疵的,那雙眼睛也漂亮,眼皮是扇形,有一個弧度,所以才有自己的特色。
笑的時候溫柔,不笑又清冷。
“這兒,疼嗎?”謝朝言忽的出聲問她,指腹捏了捏她傷口邊緣的一塊位置。
蘇暮搖頭。
“那這兒呢。”他手換了個位置,捏住她的腳,摁下她腳踝的一處位置。
蘇暮嘶了聲,吃痛:“有點。”
謝朝言說:“腳踝這兒扭到了。”
“我剛剛走路也確實有點疼,但是骨頭好像沒磕到。”
“軟組織挫傷,應該是韌帶那兒,不過沒那麼嚴重,我幫你上點藥。”
蘇暮連忙道:“等等——”
謝朝言動作停住,抬眼看她。
腳這種部位,說敏感,其實也還好,可到底是平常不常給人碰著的位置。
蘇暮覺得尷尬。
她默默把腿收回來:“這些我回去自己弄吧,還是不麻煩您了。”
謝朝言嗯了聲:“也行。”
接著車內兩人都沒怎麼說話,蘇暮默默揉腿,謝朝言清理東西。
隻有收拾東西的聲音。
蘇暮等他弄完,安靜之餘看過去,剛好瞧見謝朝言將消毒藥水那些基礎藥品放進醫藥箱。
冷白修長的手在車內的暖光之下,像一副唯美的畫。
剛剛那隻手還捏過她的腳。
蘇暮覺得自己腳上還留有那種觸感。
指腹的觸感,溫熱,柔軟。一時半會散不掉。
就像上次,腦袋裡莫名閃過夜裡昏黃的畫麵,暈染著色彩。
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又好像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