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沙漠是世界上最大的沙漠,科學研究表明整個地區其實隻有五分之一完全由沙子構成,其他地方則屬於半荒漠,被岩石和砂礫覆蓋。在後者的硬地上攀爬是件容易事,但在前者,彆說一些能達到五十層摩天大樓那麼高的沙山,哪怕是一座小沙包,想爬到頂上都得費九牛二虎之力。
詹妮弗在四周的沙丘中特意選擇了這座迎風麵,它和鬆垮的背風麵不同,被吹刮的狂風壓的很實,用帶沙托的登山杖能較省力地朝上爬。登山杖為雙腿至少分擔了四分之一的作用力,儘管如此她還是爬一步退半步,費勁千辛萬苦才登上山頂。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前方的大片土地一覽無餘。
近處有一些小叢小叢的雜草,看著像是梭梭草,被太陽烤的蔫蔫巴巴,幾乎看不出什麼綠色;再遠處的緩坡上倒有一些零零散散分布的樹,同樣長勢不佳,在這個距離看不出是什麼種類,端看樹冠有點像金合歡。可惜金合歡屬的根紮得很深,即使此處有地下水的存在,她也沒辦法通過挖掘得到淡水。
不過地下水沒有就沒有了,有地方歇息總比在大太陽下直接烤成人乾強。
許多被沙漠擊垮的探險家都倒在熱射病上,起先是頭疼和暈眩,然後是全身無力,嘔吐,休克,臟器衰竭,這種感覺就像把一個人從裡到外烤熟,一旦核心體溫到達危險臨界,死亡率極高。
詹妮弗在心底感謝自然之神,三步做兩步跑下山,抓緊時間朝大樹的方向跋涉。
走過一處堆著小石頭的緩坡時,她忽然停住腳步,有了些許發現。
隻見在幾塊石頭中間的地麵上忽然濺起了一片小小的沙子,仿佛有什麼東西受到驚嚇正在匆忙逃竄。它的速度很快,在沙地裡像泳池裡一樣來去自如,可惜沙子終究不是水麵,不會自動彌合痕跡,使得這隻小動物留下了一道長長的明顯的“腳印”。
登山杖飛快地朝它遊動的方向一挑,整個沙麵被掀開,露出了底下的身影——一條小型蜥蜴。
它通體呈流線型,肚皮發白,背皮橘黃,上麵還有一道道黑色的斑紋。被打翻在地後,這條蜥蜴靈巧地在原地一扭,全身拱動,又想鑽到地底下去,結果再次遭到人類無情的□□。
詹妮弗敏捷地朝前飛撲,雙手深深插入地麵,自下而上地捧起一大把沙子。蜥蜴在她掌心瘋狂掙紮,卻絲毫不得法,沒有任何逃脫的退路。等它掙紮的勁道稍歇後,詹妮弗才鬆開指縫抖乾淨沙子,展示給近景四號機看。
是條石龍子。
這種蜥蜴遍布世界各地,並且根據環境不同衍生出了無數個形態各異的種類。她手上的這種叫沙石龍子,又叫雷魚遊蜥,名字聽起來挺酷,實際上也很酷。它們生活在乾旱的沙地中,平常居住在自己挖的洞穴裡,以昆蟲為食,能忍受高溫,甚至喜歡曬太陽。
沙石龍子和同為石龍子的其他親戚不同,很少在地表爬行,而是在沙子內部遊動。因為它們逃竄的速度很快,以往在沙漠中除了部分食肉猛禽和蛇類,幾乎沒有太多天敵,可惜這一隻就栽在了人類手上。
詹妮弗兩隻手指捏著它,嘖嘖稱奇。
這可真是位可親可敬的“老朋友”。
在荒島上時她就吃過數不勝數的石龍子,那會兒有條件的時候都是烤熟了吃,現在最好也這麼辦。大沙漠甚至都不需要火堆,隻要等到日上三竿,往沙麵上丟個雞蛋,不出幾分鐘就能煎成真正的“太陽蛋”。要是把一條抽腸扒皮的蜥蜴攤鋪在沙地裡,做個天然BBQ也隻是時間問題。
加熱有加熱的好處,可以很大程度地殺死一些討厭的細菌和寄生蟲;但也有壞處,沙漠中本來就缺水,蚊子再小也是肉。
權衡利弊,詹妮弗最終還是決定曬熟再吃。
她的確很缺水,但在高溫持續威脅體內環境的時候,她最不需要其他因素打破這種平衡。
於是當屏幕前的觀眾們開始進行靈魂發問——能吃嗎?好吃嗎?怎麼吃?——的時候,詹妮弗抽出戶外刀,把這條掙紮不休的小型蜥蜴按在地上,手起刀落,乾淨利索,一下子就切掉了它的腦袋。旋即用力地從尾巴尖到脖子一擼,把內臟通通擠了出來,單獨放置。
提著這頓午餐,頂著越發猛烈的日曬,詹妮弗繼續朝樹蔭地走去,全然不知前方有什麼危機在等待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