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宗瀾決定主動出擊。
他直截了當地問道:“您需要我做什麼嗎?”
年邁的議長愣住了。
宗瀾耐心地解釋:“這個世界沒有白得的午餐,不是嗎?”
“你誤會了......不,也不能算誤會。”
艾子墨擺了擺手:“你能答應留在尖頂議會,這本身對我們來說就意味著一筆財富。頂多需要出席的,就是一個向全世界宣告平安無事的新聞發布會。當然了,這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邀請,你可以選擇接受,也可以選擇不接受,孩子,這一切都取決於你的意願。”
真的是這樣嗎?宗瀾覺得艾子墨沒有說實話。
可是說這句話的時候,年邁的老人一直凝視著他,深眼窩裡睿智的眼睛充滿了包容柔和的神色。
所以宗瀾回答道:“我可以答應您的邀請。但是,我也有一個問題想要詢問您。”
“願聞其詳。”
“是這樣的。”宗瀾將手搭在一起,開始了自己的表演:“在一年前,我經曆了一件事......我失憶了。直到現在,我也沒有回憶起以前的事。”
他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地觀察艾子墨的神色。
可惜後者顯然是個情緒控製的高手。
“我想......議長您是不是曾經認識我?”
宗瀾小心地觀察,他發現,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艾子墨的神色果然變了,雖然隻有短暫一下,卻逃不過精神科醫生的火眼金睛。
於是宗瀾連忙道:“我的意思是,您是不是和失憶前的我認識?”
兩個問題看起來沒有多少差彆,但卻讓宗瀾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艾子墨果然認識他,但並不是失憶前的他。
那很有可能,艾子墨和L來自同一個地方。
隻要搞清楚這個問題,L的來曆就很清楚了。聯想到L透露的信息,宗瀾更偏向於L是平行世界裡未來的他,否則也解釋不清楚為什麼L能夠對未來的事情了如指掌。
麵對這個問題,艾子墨沉默了許久,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是的,孩子,我曾經認識你。”
“那您上次說過,是因為父親的托付,才照顧我,是真的嗎?”
宗瀾沒有直接說出L的存在,而是聰明地換了一個更適宜的切入點:“我從未見過我的父親,也不知道他已經死去......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看見艾子墨的表情後,宗瀾知道,他這步棋又走對了。
很顯然,能夠因為一句普普通通的托付就付出這麼多心血,至少也是很好的朋友。看感情波動的劇烈程度,或許還要更親密一些。
宗瀾在心裡慶幸,他在診所裡的時候完全沒有荒廢,而是每天孜孜不倦地學習,其中學習到了不少談話的技巧,和實用心理學。
“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最終,艾子墨這麼說道:“實不相瞞,我和你父親已經很多年沒有聯係了,所以對他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抱歉。”
“這樣啊,沒關係。”宗瀾看似不在意道:“我無意間得到了父親留下來的一本日記,還想問您一些事情。”
麵前沒有動過一口的茶杯麵前,嫋嫋蒸騰的熱氣繚繞。
低下頭去,年輕的醫生打量著自己在茶麵上的倒影,眼睛從脖頸和下顎上貼著的繃帶輕輕劃過,眼神悠遠綿長。
許久,艾子墨才歎了口氣,神色蒼老幾分。
“如果你信任我的話,或許我可以聽一聽有關於日記的內容?”
上鉤了。
宗瀾想,他應該重新評估第一議長和他父親的關係。
像第一議長這種遊走於政治場上,身居高位多年的老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宗瀾其實從提問開始,每一句話都帶著顯而易見的試探。
對於高位者來說,這已經稱得上冒犯。
然而這位老人並沒有計較宗瀾的失禮,反倒裝作完全沒有察覺一樣,心甘情願走進了陷阱裡。
宗瀾不知道第一議長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但這並不妨礙他從議長口中,挖出L的秘密。
在接下來的話題裡,他得知了一些訊息。
例如艾子墨早就知道,他的父親是上一任修道會會長。甚至還知道,他的父親將修道會這一個龐然大物,完完全全留給了他。
而L這個狗男人則是仗著自己先知先覺的優勢,提前竊取了這個身份。
還占領了巨額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