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這麼一塊布還能發熱,這多少錢,我也整一塊去,還彆說,挺暖和的,擱哪買的?”張二賴的大手在那毯子上摸來摸去,感受著毯子上的溫度。”
“不多,三十八塊錢兒,就在市場西南角那,他家的電熱毯熱的快,不容易壞。”齊警官回答。
要說冬季保溫,吳記餐飲這小二層樓,一樓大廳大又要接待客人還能放個大火爐,後廚更不用說,天天火不停,也冷不到哪去,最讓人難受的就是二樓了,屋子小,安個火爐還不夠爐子占的,小孩跑來跑去不保險,晚上睡覺全靠體溫,白天全跑一樓取暖。
在外麵漫天大雪的映照下,小縣城的吳記餐飲裡,因為一個小店彙集了幾個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的人,相處的和諧而又溫馨,在這漆黑的夜空中,再寒冷都能讓人順著這一抹燈光感應到那一絲觸摸內心的溫暖。
王坤家裡就不那麼舒服了,雖然炕頭是暖和的,屋子裡的炭盆熄滅,整間屋子還留著餘溫,可是,心是涼的,那種比任何冷都要致命,王坤很清醒,他這個副廠長乾到頭了,即便吳大光明事理不說什麼,他在廠子裡也待不下去了,車間裡人的人知道了,指不定背後怎麼嚼舌根子呢,他不怕當麵指責,就怕背後下刀子的人。
王坤媳婦一路小跑回家,新買的小皮鞋上沾上了路麵上的泥水,進堂屋還特意跺了幾腳,用手抹掉了粘在鞋麵上的雪花。
進到裡屋,家裡被翻得跟亂糟糟的,她一眼就望見了自己整整齊齊疊在櫃子裡的衣服,已經被翻出了櫃麵上,有些還掉到了地上,而後才看見那個裝著禮盒的櫃子也被掀開了。
王坤媳婦的表現,令人詫異,不光沒覺得自己收禮有錯,反而怪彆人:“這是誰翻得?是不是徐曼麗那娘們?”
王坤不語,沉悶的抽著煙,以往的王坤是不抽煙的,這些煙是家裡待客的煙。
王坤媳婦見了,她反而還生氣了,走到王坤身邊,用手戳戳王坤:“你倒是說句話,是不是徐曼麗和她那個老相好乾的?他們把咱家掀了你就讓人家掀?”王坤媳婦追問。
雖然王坤現在是副廠長,但王坤在媳婦眼裡,還是那個唯唯諾諾的男人,當初選擇和王坤結婚,也是因為王坤看著老實肯乾,一起生活了這麼久了,誰不知道王坤怕老婆?家裡的錢都在老婆手裡把著。即便是當了副廠長,也不敢再家裡擺臭架子。
王坤依舊是悶聲抽著煙,不知道是煙熏的還是心中傷感,眼眶中泛著薄薄的淚花。
“你還抽煙,你說話啊,到底怎麼回事,這事我跟他們沒完,咱們不好過,他們也彆想好過。”王坤媳婦覺得自己受了委屈,不就是收了點東西嗎,至於抓著她們家不放嘛?王坤都說了,吳大光也沒少收客戶送的禮,又不是錢,他們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吧,怎麼能這麼欺負人呢。
王坤將煙抽的隻剩下煙屁股,手捏煙頭的地方灼熱,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中卻在呐喊。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隻有他自己知道,為了能做好一個副廠長,他又是看書又是去和彆人學習怎麼經營好生意,晨光早就不是正常的發展速度了,一路飆升的晨光,需要一名更好的管理者,他怕被晨光淘汰,本就不善言談的他,強迫自己與人客套,為了讓晨光生產出來最有質量最前端的衣服,他可以幾天幾夜的在廠子裡熬,晚上與李彤他們徹夜研究設計圖紙的可行度,白天追生產進度,他儘自己最大努力為晨光添磚加瓦,他沒有錯,真的沒有錯,他早就把晨光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無外乎工資多少,隻想它越走越遠,趕超一切的對手。
他心中泛苦,那一盒盒的紅色禮盒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氣。
“離婚吧。”沒有爭吵,語氣平淡,手中的煙屁股掉在地上,王坤起身用腳上的皮鞋年撚滅煙頭,離開了這個家。
身後的王坤媳婦發了瘋似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