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吳大光極度擔心二賴子在預謀著什麼,相處幾天下來,發現二賴子的腦子壓根不夠考慮那麼高智商的問題,這個人並不像記憶力和村民們所說的那樣壞。
正對應了那句話,每個人曾經都是一張潔淨的白紙,沒有天生的好人,也沒有天生的壞人。二賴子雖說一無是處,可他也有不被人發覺的優勢,他的生存能力極強,小時候他爹上樹摔死,母親改嫁,那時候的二賴子七八歲跟著攤在炕上的奶奶一起生活,為了生活,造就了現在的二賴子。
人這種生物多樣化,處於黑白交界,身處黑的人不能說他心中無白,身處白的人不能肯定他心中不黑。從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一直養奶奶到八十多歲,為老人家養老送終來看,不說他是好人,至少壞不到哪去。
相處下來,兩人熟絡,吳大光偶爾會跟二賴子講講外麵的大世界,二賴子憧憬起了外麵的世界。
吳大光最常說的一句話是:我以後一定會走出大山的。
這一句話,讓二賴子對吳大光從仰望直升遙望,那是他睥及不了的。
每天半夜,二賴子準時出現在吳大光家門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魔怔似的跟在吳大光屁股後頭轉。
連續七八天,吳大光習慣了二賴子的出現,每次都是二賴子幫他推車到集市上,吃一碗麵就走,有時候客人來的早,二賴子寧可餓肚子也要走,眼尖的吳大光看出了二賴子的擔憂,二賴子自知自己是周圍村子喊打的人物,不給吳大光添堵。
兩人結識的第九天,吳大光早早起來,到院子裡檢查板車上的家夥事,打開覆蓋住白霜的大鐵門,等著二賴子過來幫忙。
約定好的兩點過來,左等右等,等不見人,心想人家可能是有旁的事耽擱了,吳大光隻好拉著板車自己出發。
天氣寒冷,吳大光已經不帶杏花走集,畢竟杏花年歲小,身子骨不壯實,禁不住這寒冬臘月的冰刀子,以他現在在村子裡的影響力,沒有人敢對杏花做什麼。
吳大光琢磨了一路,路上心中還有些許疑惑,一開張,忙的他哪能分出心思去想旁的事。
冬天的生意顯得格外好,手凍手凍的人們看到熱氣騰騰的一碗麵,總是很難抗拒,忍不住停下腳步去吃上一碗暖暖身子,幾次走集,吳大光麵攤都擠了不少人,即便沒座了,也有人肯站著吸溜一碗麵,然後滿意的喝掉一碗大骨湯,打上一個飽嗝,暖和和的離開。
來麵攤吃飯的客人絡繹不絕,吳大光恨不得手腳並用,有時候張姐會搭把手,看生意火爆的情形,必須找個人來幫忙才行。
吳大光重生過來,隻認得一個二賴子,因為名聲不咋好,準備多觀察幾天,再把二賴子收做夥計,給二賴子一個生計,也給自己一個分擔的夥計,互惠互利。
看來這件事要提前了,他要是這麼拚下去,身體早晚垮下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吳大光開始撤攤子,還有前來吃飯的客人表示抗議。
“老板,哪有你這麼做生意的,我們還準備吃碗麵再回去呢,你那麼早收攤子做什麼。”
“對啊,老板有錢不賺。”
吳大光麵露為難,不好意思道:“我也沒辦法,和廠子約定在工人中午下班前送飯,我一個人忙不開啊,下回,給哥幾個半價。”
聽攤主這麼說,不能為了一碗麵難為人家,沒吃到大骨麵的客人沮喪的離開。
沒辦法,吳大光還要去給廠子送飯,集市近,中午送飯,集市遠,路過廠子,早上順道把飯放下,由廠子裡的工人栓子全權負責,第二天拿家夥事,幾個月下來,爐灶三套,家裡一套,廠子一套,集市上用一套,盛放吃食的器具也是三套,集市一套,廠子替換兩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