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接下來的時間裡,葉青與韓侂胄小聲交談的時候更多,而且隨著大隊人馬繼續前行,時不時的能夠看到五河軍的騎兵,皇城司的禁卒來回飛奔著,也一下子使得前往武龍的氣氛,瞬間有了一種戰場特有的緊張味道。
坐在馬車裡的史彌遠,看著葉青跟韓侂胄時而笑著說話,時而皺眉交談,一時之間不願意被人徹底架空的他,不得不向手下招手,弄來了一匹馬騎上之後湊到了葉青跟韓侂胄的跟前。
經過一夜的露天休整,第二日近一千五百人的使臣隊伍,便開始向著武龍縣而去,如此一來,隻要在武龍待一晚上,明日一早出發,便可在天黑之前進
入大理疆域。
相比較於那兩浙、兩江等路的縣,武龍縣若是置在其他地方,頂多隻能是算上一個小鎮的規模而已。
不大的縣衙治所嚴格意義上說已經是名存實亡,不過隨著已經超過武龍一半人口的使臣隊伍到達,身為知州的沙奴、斜羅還是出現在了三位使臣的麵前。
身為部族之人特有的那股神秘的彪悍跟有些陰厲的眼神,以及他們按照自己的傳統的著裝,對於見慣了漢家傳統服飾的史彌遠來說,除了神秘之外,多少還有一些讓他頭皮發麻的陰森感。
特彆是當麵目凶悍的沙奴、神情如同未開化的斜羅,露出一口黃牙衝著他這個使臣之首笑的時候,史彌遠甚至是有鐘想要拔腿就跑的膽怯感。
一左一右的葉青跟韓侂胄不約而同的捅了下臉色僵硬的史彌遠,隨著舌人的翻譯,以及段智廉的從旁低聲解釋,眾人這才往隻有三間屋子的縣衙治所行去。
比起史彌遠的無所適從來,葉青跟韓侂胄像是早已經預料到了會是如此似的,則開始著手讓手下在縣衙四周紮營安寨。
段智廉時不時的看著宋軍紮營的地勢等等,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大宋兩個使臣的神色,已經不再像還在靜江府時那般輕鬆了,甚至不經意之間,都能夠從兩人身上感受到一股股淩厲的殺氣。
蛇羹、青蛙等等半生不熟的美味兒,甚至是那蛇身,咬上一口後還會有血絲連著嘴裡的肉,這讓一向養尊處優的史彌遠,一頓飯吃下來後,吃的是臉色煞白,比起其他人的滿麵紅光來,可謂是天差地彆,就仿佛是剛剛活吞一條毒蛇似的。
聽不懂的話語在吃飯、喝酒的間隙夾雜在其中,葉青、韓侂胄像是如同旅遊似的,與當地的部族百姓說著彼此都聽不懂的話語,竹筒裡渾濁如同泥湯的酒水,也被他們閉著眼睛大口大口的灌進了嘴裡,味道也如同黃泥水一樣,乾澀的讓嗓子直癢癢。
燃燒著動物油脂、冒著黑煙的火把比油燈要多見百倍,唯一的一盞油燈,還被史彌遠自私的拿到了
他的帳篷裡,於是葉青與韓侂胄,在酒足飯飽之後,能夠用的也隻剩下了散發著惡臭味兒的火把。
沙奴、斜羅的離去,使得原本最後一絲輕鬆氣氛也被他們帶走,沒有任何夜生活的夜晚,不知名的蟲鳴聲在草叢裡啾啾叫著,時不時能夠聽到遠處那不高的山中,傳來鳥獸被驚散的振翅而飛的驚慌聲音。
舉著手中的火把,隻是巡視了一遍趙乞兒、許慶二人所帶的一百人皇城司禁卒,而韓侂胄則在葉青坐在縣衙門口的門檻上,都快要睡著的時候,才踏著有些沉重的腳步走了過來。
讓出半截門檻給韓侂胄坐下,火把繼續熏黑著黃土夯實的土牆:“如何?”
“沙奴、斜羅並沒有回到自己的家裡,多山多水多崎嶇的武龍,地勢平坦之地也僅有縣衙這一片,身後是流向鵝江的小河,左邊是山,右邊是山,前邊還是山,四個方向都有可能是他們趁著夜色進攻我們的方向。”葉青雙手一攤,有些無奈的說道。
韓侂胄低頭苦笑了一聲,對著仿佛低了很多的夜空歎口氣,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昨天的休
整,不就是為了今夜?你的人是否需要五河軍的保護?”
葉青同樣低頭笑了下,而後道:“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不過…還是需要跟我們的使臣之首提個醒才行,若不然明日一早史家家臣全死在了這裡,以史彌遠的性格,這筆帳必然是會記在你的頭上的。”
“保重。”韓侂胄起身,看著還坐在門檻上的葉青,愣了下後還是說道。
“曉得。”葉青點點頭,聽著背後韓侂胄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後,對著夜空也開始長長的歎了口氣。
韓侂胄去了史彌遠的帳篷,而趙乞兒跟許慶,則是緩緩走到了坐在門檻上的葉青背後,沉默了一會兒道:“都頭,巷子的儘頭再向西不遠處,埋伏三五十人不成問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