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自始至終,對於宋廷使臣的判斷跟決定,
所有的一切都是出自翰道衝的嘴,包括對大宋皇城司危險的警惕,李仁孝則是從一開始就毫無條件的交給了翰道衝去處置。
這即說明了在李仁孝的心裡,宋廷在對於夏國來講可謂是無足輕重外,便是他對翰道衝的信任,讓他相信翰道衝對於宋廷的判斷,絕對不會有錯。
自然,他也是很欣賞翰道衝這種能夠在利用完人家後,立刻未雨綢繆的把人家當成敵人,來防備警惕的行事方式。
對於他李仁孝這個夏國皇帝來說,翰道衝的這種行事方式,才是一個真正的忠貞臣子該有的為臣之道:心中可為社稷君王拋家舍業。
也才值得他無條件的信任,值得他放手把一國之事兒交給他來處置,甚至如今,在李仁孝的眼中,翰道衝絕對是未來自己禪位之後,輔佐新君的不二人選。
原本就忠貞不二的翰道衝,成為了家破人亡後的臣子,對於李仁孝來說,這個向來以大夏江山社稷為重的臣子,此時在了無牽掛之後,在為家人複仇之
後,才是最為值得信任跟重用的開始。
因為他已經無欲無求,連家人都沒有了的忠臣臣子,那麼接下來他的心中,自然是會更以江山社稷為重,自然是會更加的心無旁騖的來輔佐新君。
“臣這就下令中衛阻擊葉青回宋廷。”翰道衝通紅著眼睛,小心翼翼的放下手裡剛才李仁孝遞給他的熱茶,行禮說道。
“魏王的忠貞朕心裡都記得,朕這邊忙完了,便親自去魏王府裡吊唁…。”李仁孝也起身,看著翰道衝語氣堅定而又威嚴的說道。
“陛下,臣…。”翰道衝猛的抬頭,看著眼前的李仁孝,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去吧,君無戲言,朕既然如此稱呼你了,你這個魏王就得有個魏王的樣子才行。”李仁孝含笑說道,而後看著翰道衝深深的鞠躬行禮,這才快步的離開。
走出皇宮的翰道衝,望著頭頂的陽光,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如同做夢一樣,一夜之間他就成了一個身居夏國魏王高位的孤魂野鬼。
不再騎馬改坐馬車的翰道衝在護衛的簇擁下往南城門的方向駛去,熱辣公濟還在追擊任得敬殘餘叛軍,而自己要去的,便是去那裡見一個宋人。
武判對夏軍的評價很高,甚至高到讓熱辣公濟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個一直護送著自己前往西涼府,而後又一路上跟著回到興慶府的宋人,跟他雖然談不上對胃口,甚至這家夥還有著一絲一直探究夏軍的想法兒,但此時在鏟除任得敬後,熱辣公濟突然也覺得眼前這個家夥,好像比之前順眼多了。
“比起你們宋人如何?這盔甲,這兵器,怕是你們宋人一輩子也鍛造不出來吧?”熱辣公濟手指敲著自己身上的盔甲,身為一個禦史中丞,又能夠再一次棄文從武率軍打仗,仿佛又讓他回到了當初跟翰道衝一起跟隨陛下的日子。
“打仗在人而不在於兵器、盔甲,若是在於兵器,你夏國也不會迫於形勢而尊金國為宗主國了。”武判撇著嘴說道。
自己誇他也就是意思意思,沒想到他還當真了
,真當是自己羨慕他們夏軍啊?若是大宋每次率軍打仗,都是由能征慣戰的武將率領,彆說是夏軍,指不定這個時候都已經把燕雲十六州收複了呢。
“唉…你這小子,你剛才不是還說羨慕我夏軍的兵器、盔甲嗎?”熱辣公濟看了一眼身邊忙亂的護衛不滿的道。
武判神情悠然,一根去冬的枯草在嘴裡已經咬爛了大半截,望著遠處那向他們這邊飛馳而來的馬車,懶懶道:“就算是你們夏人比我宋軍厲害,那又怎樣兒?還不是亂七八糟的,有什麼好值得驕傲的?”
“你這小子,口是心非啊,剛才你可不是這麼說來的…。”
“你猜那架馬車裡坐的是誰?猜猜看是誰來了?”武判悠然的遠眺遠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