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昨夜趁亂離開了興慶城?”安彥敬想著唯一的可能道。
夏國國都興慶城經過一夜的廝殺,如今看樣子任得敬已是大勢已去,而各國使臣當中,唯有完顏璟、耶律月的身份最為尊貴,即便是土蕃那位僧人,比起葉青的身份或者是跟夏國皇室的關係來,都要緊密的多。
而葉青要是還繼續留在夏國,不論是以使臣的身份還是什麼身份,都顯然是在自取其辱,畢竟,哪怕是夏國最為關鍵的時刻,夏國皇帝也是一次都沒有召見過這位宋廷的使臣,最多也是派遣了還是出使過宋廷的臣子跟葉青打交道。
“昨夜應該不會,但…這戰後的第一個清晨就不好說了,或許他已經出現在西城門了,時刻準備著
趁亂離開興慶回宋廷了。”完顏璟繼續拄著下巴,腦海裡揮之不去的,依然是昨天夜裡自己遇襲時,葉青站在二樓窗口時那模糊的影子。
“那要不要讓乞石烈諸神奴…。”
“晚了,先生早就算計好了。何況也沒有必要了,昨夜先生派人救了我們,就足以說明,他沒有一丁點兒想要投靠我大金的意思。”完顏璟神色有些頹廢的道。
剛一到興慶城時,他還是可以周旋在各個勢力之間意氣風發的金國金源郡王,但自昨夜後,他才發現,這個世界上的傻子太少了,像自己這般自以為聰明的人又太多了,但像先生那樣聰明的人,可又是少之又少了。
想來想去,完顏璟便越發覺得,葉青跟李仁孝很像,是那種有大智慧,又懂隱忍的聰明人,而自己跟任得敬則是更像,是那種自以為聰明,甚至有時候會自欺欺人的那種人。
拄著下巴的完顏璟隨著馬車搖晃著身軀,想了下後還是向安彥敬解釋道:“皇爺爺還是小看葉青了,即便是我們沒有把乞石烈誌寧從中衛召回,依然是守著阻止先生,但我們真的能阻止的了先生回宋廷嗎?”
“郡王的意思是,他在暗中還隱藏著一股強大的勢力?”安彥敬又不是沒有想過,隻是想來想去還是百思不得其解,若是說葉青身邊的人並非是那區區一百人,但他其他的勢力又到底是如何隱藏的呢?
“他是如何做到讓自己的手下跟神兵似的,永遠都會出現在最為恰當的時候呢?而不需要的時候,又能立刻跟空氣似的,讓人看不見摸不到。”安彥敬疑惑的自語道。
“所以當初他從武州前往草原時,必然有人在外接應他…而我們那時候因為乞石烈誌寧大人、張玄素大人的死,都忽略了這個問題,一廂情願的認為,是葉青命大所以才能從草原上逃到了夏國,而後接著
以使臣的身份在興慶城出現。我忽略了,皇爺爺也忽略了,甚至我們從一開始就小看了大宋皇城司,顯然如今的皇城司,比任何時候都要讓人害怕,其勢力也如同蜘蛛網一樣,一直在宋廷以外蔓延。”完顏璟靜靜的說道,語氣顯得極為平常。
而安彥敬的內心哪怕是表情,就沒有像完顏璟那般平靜了,有些驚駭的看著完顏璟,瞪圓了眼睛想了下道:“不錯,他肯定是有其他人接應他,很有可能就是韃靼人!郡王可以想想,昨天那潑李三所帶來的人,一個個臉頰上都帶著紅斑似的,就像那些常年在草原上風吹日曬的韃靼人一樣… 。”
“即便是如此,但先生他又是何時結識的韃靼人?這些韃靼人…又是草原上哪一個部族的人?韃靼人對我大金心存不滿者有之,但一心向我大金者也是大有人在,王汗等人便是我大金在草原上的傀儡,所以先生一下子能夠借來韃靼人好幾百人,他是怎麼做到的呢?”完顏璟英俊的臉快要扭曲在一起了,但依
然是想不透,葉青怎麼就會跟草原上的韃靼人有交集呢!
“殺!”安彥敬這個文官,難得一見的麵露惡狠狠的殺氣:“殺到讓韃靼人承認、指認出,到底是誰跟葉青暗中勾結在了一起!”
“這個提議皇爺爺絕不會同意的,皇爺爺的重心如今在中原吏治上,此事兒…本該是我父親來做的。”小小年紀的完顏璟無奈的歎口氣,自己的父親體弱多病,彆說前往草原了,如今就是出燕京都是極為苦難了。
“郡王,臣以為現如今您不該優柔寡斷才是,正所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還希望郡王以大金國運為重,這個葉青絕不能讓他活著回到宋廷才是。大宋皇城司在他的麾下,已經遠不是當年的皇城司了,郡王可還記得,當年我大金可是在皇城司有著身處正將高位的一個將領,但如今,我們連大宋皇城司到底有多少人,多大勢力,他們在乾什麼,我們都是完全不知
情啊。所以臣認為郡王絕不應該放葉青回宋廷才是,應該立刻下令,讓乞石烈諸神奴率兵去追殺葉青。”安彥敬從馬車上弓著腰站了起來,言辭懇切,但又殺氣畢露的急急道。
隨著完顏璟的話,安彥敬把葉青出使金國、從容走出草原,以及到達夏國之後發生的種種事情粗略的分析了下,特彆是昨天晚上突然冒出那麼多所謂的宋人,不單能夠幫他們解圍,還能幫他們震懾遼人,這就足以說明,葉青身後的實力,遠遠比表麵上看到的要可怕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