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去想,這到底是誰的錯呢?
“所以石大人您還怕什麼呢?那種東西大金獨有,又不會自己長腿跑,到時候自然還是由您跟貴國說了算,石大人不覺得自己的擔心有些杞人憂天嗎?”葉青反問道。
“若是老夫所記沒錯的話,唐人白居易就已經寫過:“賣炭翁,伐薪燒炭南山中”這樣的詩,終南山明明也有,為何葉大人卻說是燕雲十六州獨有呢?”乞石烈誌寧淡淡的開口問道。
“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何況終南山比起燕雲十六州來,可謂是小巫見大巫,在下即然敢如此說,自然是有著證據證明,燕雲十六州必有其得天獨厚的優勢。而且想必石大人也應該知道,如今您所用的香皂、蠟燭等物,可都是我葉青所做吧。所以,在下又豈會在這種事情上玩笑?”葉青對於乞石烈誌寧猜透他所言的是何物,並不感到奇怪。
碳早已經不是什麼新鮮的玩意兒,何況沈括的《夢溪筆談》,連石油都能整出來,碳還算什麼新鮮事物?
但知道跟普及,以及如何大規模的開采又是一回兒事,就像我們都曾遇到過的難題一樣,明明知道那裡有,但我們卻沒有更好的辦法得到一樣。
如今的碳也是如此,柴依然是人們引火取暖、燒水做飯的常用物品,而對於碳,顯然並不像柴那般,能夠被人們所用度了。
“這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即便是你能夠采取更多出來,但從哪裡弄來那麼多人去幫你開采?難不成讓我大金再次剝削你們在我大金治理下的宋人不成?”乞石烈誌寧的嘴角,露出一抹鄙夷的微笑。
果然宋人還需要宋人治理啊,葉青這樣的辦法,不就是很好的以宋治宋嗎?若是可行,他當然不介意,讓葉青以宋人為主,去為他們大金開采黑石,為大金創造財富了。
“非也。”葉青搖頭道:“大金既然想要得到百年社稷,顯然我北地的宋人便是大金的國之根本…。”
“那麼葉大人以為人可以憑空生出來不成?”張玄素身為戶部尚書,自然清楚的知曉,若是碳能夠
大量的開采,那麼其所帶來的價值,可非是宋廷歲貢那點兒小錢可以比擬的。
“坐擁寶山而不自知啊,草原上的韃靼人,如今還在靠燒牛糞、馬糞過冬,不論是草原還是貴國故地,我江南還花開爭豔之時,貴國與草原之上已經是鵝毛大雪漫天飛了。韃靼人為了草場,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部落失去他們原本的草場,要麼被大的部落吞並,要麼流離失所無地可去,小到三五百人的部落,大到三五千人的部落。貴國又是其上國,若是恩威並用,還愁沒有人為大金創造財富?”葉青手指敲著桌麵淡淡的說道。
乞石烈誌寧的目光從葉青放在桌麵上的手指上一掃而過,重重的歎口氣,想了下說道:“你可以算是一個好的說客,但老夫無法立刻給予你答複,老夫需要斟酌思量一番。而且…即便是香皂、蠟燭為你所做,還有那嘉會門城樓上的元祐渾天儀象也是你所複原,雖然讓人信服,但眼見為實,若是看不到你能夠讓其達到要求,怕是歲貢很難減免,而葉大人你也要負趙構所托了就。”
“石大人不必相激在下,即然在下提了出來,就沒打算袖手旁觀。何況,在下也並沒有打算…在短時間內就有機會離開貴國。”葉青給乞石烈誌寧放了一顆定心丸道。
乞石烈誌寧神情滿意的點點頭,臉上的微笑比起剛才也要多了一些,含笑道:“即然葉大人有這樣的覺悟,那麼老夫就放心了。但不知道葉大人以為燕雲十六州哪裡最合適?”
“武州第一,儒州第二。”葉青堅定的說道。
“葉大人如此所言,從何而來?”乞石烈誌寧追問道。
“《夢溪筆談》早有記載,當初我大宋願意花錢贖回燕雲十六州,石大人您覺得當初防備貴國的意圖多一些,還是想要財富多一些?”葉青拋出了一個,足以讓乞石烈誌寧放下所有戒備之心的誘餌。
宋廷如今好享樂、喜奢侈、國庫豐盈、商賈地位曆史最高,不論是朝廷還是百姓,對於財富、對於金錢、對於享樂的追求,就是連乞石烈誌寧都不得不感歎,宋廷之富足,遠非金國所能比擬。
所以這麼一個極致追求財富的朝廷,當年想要花錢買回燕雲十六州,到底是為了戰略意義,還是為了煤炭的財富?這讓乞石烈誌寧此刻,不得不在心裡重新斟酌、重新思考了起來。
而一旁的張玄素,在聽到葉青說起是武州跟儒州之時,則是不由的皺了皺眉頭,而後神色之間閃過一絲的焦慮,就像是恨不得立刻把這兩塊地方趕緊派重兵把守,以免被他人捷足先登的焦急。
葉青把張玄素的神情看在眼裡,神色平靜的表麵下,葉青心裡頭則是重重的鬆了一口氣,隻要金人開始思考,那麼必然是會答應的,而隻要答應了開采兩州之碳,那麼…自己的計劃就算是邁出了最為重要的第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