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萊言簡意賅地下令,雲破忙帶著楚弄影藏好,遠離長袍老人。他們沒有被對方抓住,雲萊頓時不再有顧忌,力求速戰速決擊殺敵人!
這簡直是一場曠世之戰,雷水龍與水龍在半空中撕咬,殺得天昏地暗。虛弱楚弄影和雲破隻能在旁觀戰,他們目睹過無數場武道對決,然而沒有一場比賽能將異能發揮到此等境界,遠超凡人想象。
長袍老人很快便落於下風,他捏住藏在手中王牌,望著雲萊藏有蒼雷右眼,不敢置信道:“你當年在神境裡找到兩件神器!?”
雲萊從未暴露自己擁有雷水雙係事情,旁人當然以為她隻尋回一件神器!
兩人終於迎來最後一擊,雲萊身邊電光閃現,她毫不留情地抽出雷刃,猛地刺向其心臟,同時格擋對方攻擊。然而,長袍老人卻沒有攻向她要害,反而用尖銳東西劃傷她手臂!
血花在半空中濺開,竟無法分清是誰鮮血。長袍老人捂住心臟,他麵色慘白,力竭道:“即使我贏不了你,也要幫族裡收回神器……”
染血金片掉落在地上,材質跟金盞極為相仿。曼沙帝國大殿內,預言家尹霑星看著大殿星圖上紅星亮起,拍手感歎道:“找到啦!”
雲未明望著那顆亮眼紅星,他心情極為複雜,竟不知該如何下令。
長老提醒道:“殿下,我們已經折損兩員大將,不能再猶豫……”
雲未明沉默片刻,強忍內心悲涼,開口道:“施術吧。”
尹霑星挑了挑眉,他拿出早已備好最後一滴水神之血,將其投入發光金盞中,感慨道:“殿下,緣起緣滅,緣聚緣散,這就是結局。”
神血滴入盞內,星圖上紅星便顯現出熔漿般色澤,似乎迎來徹底劇變。
“媽媽!”
另一邊,楚弄影和雲破看到雲萊擊敗敵人,他們皆從藏身之處衝出來,賣力地奔向她。雲萊望著自己流血手臂,又看看地上染血金片,不禁陷入沉默。
兩人還沒來得及興奮,便聽雲萊無可奈何地笑道:“破兒、小影,今天可能就是告彆日子。”
楚弄影和雲破同時一愣,完全不明白她意思。雲破茫然無措道:“可您明明贏了,他已經徹底倒下……”
“我贏了他,卻沒贏神。”雲萊露出一絲苦笑,“我和神應該算兩敗俱傷。”
她處心積慮害死水神,而失去水神庇護她,同樣會被神境吞噬,如今隻是早一步踏入自己宿命。他們現在通過水神與至親血召回她,想要取回當初在神境中尋得神器。
雲萊輕輕閉眼,兩團光影便從她眼中緩緩落下,各自是一藍一紫,分彆飛向雲破和楚弄影。下一秒,雲萊身體就開始發出微光,她隨風揚起長發化為無數細碎光片,宛如水神離世景象。
雲破麵色慘白,他長久以來預感終於應驗,倉皇地上前抱住母親,卻發現雲萊手臂也在逐漸化為光片。雲萊溫柔地摟住他,她安撫地摸摸他頭,輕聲道:“破兒,人一生就是不斷在告彆,不要將死亡視為肉身消逝,你能想通不少。”
雲破在高燒下頭暈目眩,他顫聲哀求道:“可我不想告彆……”
“破兒,你該休息了。”
雲萊明亮眼中閃現一絲痛心與憐愛,她手上微微用力,終是不忍雲破親眼目睹自己離去。雲萊最後望了一眼懷裡身心受創雲破,將他托付給楚弄影。楚弄影腦海裡同樣一片混沌,她隻能抱住臉帶淚痕雲破,怔愣地望著睜眼雲萊。
“真無法改變麼?”楚弄影沒有想到,即使她和雲破逃出生天,雲萊仍然會消逝。她努力完全付之東流,像是可悲笑話。
藍精靈啞然,它不知該如何應答。
“小影,雲破是我孩子,而你卻是我弟子。”雲萊露出一絲淺淺笑意,“今後就麻煩你……”
楚弄影聽到她托孤般語氣,瞬間倒吸一口涼氣,無法接受地後退一步。她露出惶恐神色,渾身都想抗拒這未知離彆劇情。
“算了,我一生背負彆人期望,何必再犯下同樣錯誤。”雲萊輕歎一聲,她本想拜托楚弄影替自己照看雲破,然而她就曾被家族期許壓得喘不過氣,更不該強人所難,給予對方壓力。她深受過情誼綁架之苦,現在索性徹底放手。
“今後就麻煩你,繼續張揚地活下去……”雲萊睜開雙眼美若琉璃,她露出燦爛笑容,柔聲道,“代替我沒完成那份。”
她沉著溫柔是水,她叛逆張揚是雷,如今徹底一分為二,在他們身上傳承下去。
天空中綻開漫天光片,宛如振翅高飛金色蝶群,朝著遠方飛去。楚弄影望著雲萊羽化離去,她緊緊抱著雲破,終於無力地跌坐在地,才發現自己滿臉是淚。她茫然地摸著淚滴,本以為內心足夠平靜與鎮定,卻沒想到身體早已出賣她情緒。
楚弄影望著懷中發燒雲破,他白皙膚色被高熱染紅,臉上傷疤卻在不斷褪去。他在睡夢中仍不安地皺眉,仿佛察覺自己失去什麼,顯得驚魂不定。
“很有意思吧?你們覺得自己很厲害,終於將劇情修回正軌?”她望著睡顏不寧雲破,淡淡地開口,語氣冷漠如冰,“你早就決定這麼做,就在五年前離開那天,對嗎?”
藍精靈五年來隻離開過她一回,她現在細細想來徹底明白,原因是雲破在那時失去戰意。他天性討厭暴力,又生來有些潔癖,不喜歡灰塵和血漬,實際上根本不是升級流最佳主角,隻適合醉心學術。然而,這些特點都不符合《神野至尊》主題,雲破作為世界核心,必須去打怪戰鬥。
現在,主世界賦予雲破追求力量理由,給予他極為致命一擊,用雲萊死來刺激他覺醒。
藍精靈眼神閃爍,隨即低聲辯駁:[沒有所謂早就決定說法,而是這才是正常主世界秩序……]
[我縱覽著過去、現在和未來,並不需要特意挑選某天,就能修正邏輯鏈。]藍色小球隻是它展現給楚弄影可視形態,實際上它無處不在、無事不知,完全掌控著世界。
楚弄影發出一聲嘲弄嗤笑,隨即慢悠悠道:“真厲害,我們都被你操控於股掌之間,真情實意地投入,然後再被毫不留情地拋棄。你嘴上稱呼他為世界核心,卻從未考慮過他真正想法,故意將他丟入各種險境……”
她一時不知該為雲萊之死悲傷,還是惱怒於自身無力,根本無法與命運對抗。她胸腔中猛地燃起怒火,感覺心底湧現出無限力量,想要將周圍一切虛偽徹底撕碎,將這個世界砸得稀巴爛才好!
紫色雷光在她身中驟然亮起,雲萊贈送給她神器居然瞬間成型,仿佛在回應她暴怒意誌。神器具備著些許神力,可以輕易地重構主世界一切,而她作為縱觀全局讀者,能將這份威力發揮得更徹底。
藍色小球察覺主世界秩序崩塌,趕忙高聲大叫:[楚弄影,你清醒一點!如果你真打算摧毀主世界,即使你擁有小影代碼,也會被主世界抹殺!]
小影作為重要功能代碼,一直享有與眾不同特權,但她若轉化成破壞病毒,主世界便無法容忍,肯定要消滅她。
“你們為他搭建出楚門世界,用虛假肆意踐踏他真心,我為什麼不能摧毀這一切?”
雲破在劇情中遭受擺弄,被迫承受各種各樣痛苦,而他們卻以此為榮。
藍色小球見她執迷不悟,它索性徹底撕破臉,厲聲反駁:[你有什麼資格指責?你還不是跟我一樣,隨意踐踏他真心,同樣是個書外人!]
楚弄影顧忌以後情感線,她對雲破避之不及,又跟它有什麼差彆?
[楚弄影,我們才是彼此同類,脫離於主世界秩序,可以縱觀所有時間線,難道你忘記自己成神回家目標?這些劇情跟你又有什麼關係!?]藍色小球大為不解,它不願看到楚弄影被主世界殺死,隻想通過這些話勸住她。
“可能我作為曾經共犯,也會有想要贖罪時候。”
“你們把他看做人物,但我那時卻是真情實感地投入。”
沒錯,她過去曾將滿腔真情融入,才會不斷地夢到人物,才會渴盼跟他同苦難共快樂,才會在作者爛尾時勃然大怒。恨由愛而生,她早在進入書中世界前,就將雲破視為過有血有肉真人,然而作者卻給她一記響亮耳光,驚醒她美夢。
“飛翔時空,你懂個錘子!”楚弄影想起新仇舊恨,她憤憤地咬牙罵著,不管不顧地爆發。
深紫雷光驟亮,楚弄影徹底宣泄出體內力量,同時感覺到身體劇痛。
藍色小球感受到主世界震怒,不安地叫道:[完了,全完了……]
楚弄影想要摧毀劇情心激怒主世界,現在她馬上就要消失在破碎虛空之中。
[楚弄影,再見。]藍色小球悵然地望著她,或許它又要重回孤獨寂靜之中,繼續自己永恒使命。
楚弄影是在白光中失去意識,她感覺到一股強大力量,似乎想將自己靈魂抽走,而她完全無力反抗。她咬緊牙關,想在自己消逝前擊碎這一切,卻根本無法跟浩瀚主世界抗衡!
“彆走。”
冥冥之中,熟悉聲音召回楚弄影瀕臨破碎意誌,她再次來到初遇藍精靈時雲端空間,又聽到一聲雲破呼喚。她差點死於主世界手下,此時卻被溫暖力量包裹,逐漸找回身體知覺。
“彆走……”
下一秒,楚弄影從雲端空間中驚醒,她剛剛抵禦完意識破碎之苦,現在已是大汗淋漓,低頭卻看到懷裡雲破閉目落淚。雲破在睡夢中並不安穩,他眼角流下晶瑩淚水,一隻手卻緊緊地拽住她衣領,在夢魘中哀求道:“求你彆走……”
他渾然不知自己究竟做錯什麼,他明明隻是不想再失去而已。
雲破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卻死死地拉著她,猶如握緊最後一根稻草。
藍精靈本以為楚弄影必死無疑,它此時不敢置信地喃喃:[居然能從主世界手裡救下你……]
雲破是世界核心,隻有他能改變主世界秩序。他意誌擊潰主世界意誌,代表他無法接受楚弄影消失,雲萊訣彆讓他悲痛不已,而小影離去則會將他徹底擊垮。雲破可以成長,但他不能倒下,否則主世界也會崩潰。
楚弄影怔愣片刻,隨即心生自嘲,她自以為能幫他打破虛偽世界,最後卻是在他庇護中活下,何其可笑。她抱著雲破起身,頭一回感到內心荒蕪,渾身極為疲憊。
藍精靈見她麵無表情,生怕她拉著雲破做傻事,真將主世界杠翻。它趕忙祭出王牌,叫道:[格格巫,你冷靜一點,其實雲萊並沒有徹底死亡……]
藍精靈現在沒法管劇情邏輯性,它隻能拚儘全力攔截她搞破壞念頭,用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雲萊不是自然死亡,而是由於神境力量,隨著水神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