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朵玫一瑰(1 / 2)

白蓮花掉馬以後 多梨 20980 字 6個月前

車廂內的氣氛有些僵硬。

片刻後,棠柚艱難開口:“您的意思是……我們暫時假扮男女朋友嗎?”

這並不算是好消息吧。

蕭則行不疾不徐:“永久更好。”

驚嚇過度的棠柚尚在垂死掙紮:“現在你能不能回去和老爺子說我們剛剛友好分手了啊?”

蕭則行失笑:“你認為他會信?”

顯然不會。

況且,這麼草率的交往再分手,不管從哪個角度上來看,都透露著一股詭異,簡直是變相做實了兩人之間的“不正當交往”。

看著棠柚呆若木雞的小模樣,蕭則行看她:“怎麼?後悔了?”

棠柚拚命點頭。

可不是麼,彆說腸子悔青了,她現在心臟肺腑都是青的,

棠柚嚴肅地說:“倘若現在能重來一次,我一定把你帶到房間裡再親!”

這真是棠柚最後悔的一件事了。

她按著太陽穴,十分不解:“怎麼就被拍到照片了啊。”

劇組包下了整個小島啊,怎麼可能放狗仔進來。

棠柚完全想不通。

蕭則行溫和地為她解答疑惑:“對方通過操縱無人機拍攝。”

棠柚很想罵人。

現在連狗仔們的裝備也升級了,早就不是以前那樣在遠處偷偷地長、槍短炮配各種攝像機,人家現在都能飛了。

棠柚無比怨念:“這個太過分了啊……”

本來就是快快樂樂親親抱抱啪啪的事情,現在直接要上升到長輩那邊了。

她十分慌張。

比餓了三天三夜的兔子還要被狐狸追更慌張。

車子平穩行駛,而如今的棠柚已經沒時間研究那個玻璃擋板了,也無心再思考蕭則行身上的那些疤痕。

棠柚完全不敢想象等下會是什麼等著她。

“彆擔心,”蕭則行勸她,“老爺子情緒基本穩定。”

棠柚完全不能夠說服自己放心。

她覺著自己正在漸漸地走向社會性死亡。

棠柚艱難發問:“那你是怎麼和老爺子說的?”

“我對你一見鐘情,你百般拒絕,我死纏爛打,終於抱得美人歸,”蕭則行含笑看她,“柚柚喜不喜歡這個版本?”

棠柚再明白不過,這些其實是蕭則行對她的袒護。

兩個人的身份要比尋常的小情侶特殊的多,對於大部分普通的男方家長而言,訂下的前侄媳和叔叔牽扯不清,這件事並不能算的上光彩。

蕭則行的這個版本,直接是他一人把所有責任都擔當下來,隻字不提她的見色起意。

棠柚忍不住問:“那蕭爺爺有沒有打你?”

蕭老爺子脾氣爆,性格又是說一不二;蕭則行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無異於是在當眾下他老人家的顏麵。

棠柚完全能夠想象得到那種場麵。

蕭則行失笑:“心疼我?”

棠柚沒說話,抿抿唇。

蕭則行傾身,並未直接回應她的問題,而是安撫地輕拍她的背:“彆怕,我已經成功說服老爺子,他不會為難你。”

雖然蕭則行一直都在給棠柚打著強心劑,然而等車子停下的時候,棠柚透過打開的車門往外一看,仍舊不可避免地打了個寒噤。

這一次,幾乎驚動了所有的長輩。

棠柚慫了。

她腿軟了。

想跑。

蕭則行先下車,繞到她那側的車門,打開,微微傾身,朝她伸手:“既然是男女朋友了,那就得親密一些。”

棠柚卻不敢把手往他掌上放。

正猶豫著,蕭則行垂眸看她:“不然我抱你進去?”

棠柚猛烈搖頭:“不了不了。”

要是真讓蕭則行抱進去,那已經不是社會性死亡的問題,要直接火葬場挫骨揚灰了啊。

纖細白淨的手放入蕭則行掌中,棠柚深深吸一口氣,這才慢吞吞地下車。

不行,腿還是有點軟。

棠柚後悔自己沒有換一身衣服。

她如今穿的就是一條普普通通的淺豆綠長裙,外麵是條長風衣,頭發沒有紮,就這麼隨意地散在肩膀;穿過主廳時棠柚留意了一下倒影。

蕭則行西裝革履,身材高大,她又瘦又小的,兩人手牽手,看上去不太像情侶,更像是成熟男性牽著女高中生。

棠柚開始深深懊惱自己沒有穿上自己那些風情萬種的小紅裙小黑裙各種細高跟,至少那樣會讓她看上去成熟些。

現在這樣看上去好不般配啊。

胡思亂想很好地中和了她的緊張感,然而等到蕭則行領著她推開房門時,棠柚仍舊開始小心翼翼地不敢呼吸。

尤其是在看清楚這房間裡的人之後。

幾乎所有的蕭家人都到齊了。

蕭老爺子仍舊坐在主位上,麵容溫和,未有慍色;蕭則延蕭則年等夫妻麵色凝重,蕭維景未抬頭,臉色很差,而眾人中,唯有梁卻葵熱切而擔憂地望了過來。

棠柚對梁卻葵的眼神再熟悉不過了。

她追劇看電影看到自己最喜歡cp時候,就是這樣的恨不得搬民政局過來。

棠柚如今更方了。

這次給她安排的位置就在蕭則行旁側,蕭老爺子旁邊,她一一打了招呼,這才坐下來。

趙曼蘭仍舊沉浸在震驚之中,她看著坐在蕭則行麵前的棠柚,手指伸入桌下,狠狠地掐了一把蕭則年的大腿;蕭則年生生地挨了這麼一下,疼的齜牙咧嘴,卻仍舊沒敢吭聲。

一直以來中意的兒媳突然之間變成了弟妹,趙曼蘭仍舊承受不住這樣巨大的落差。

蕭則年倒是還好,他一個男人,想法還挺單純,畢竟當初是老爺子強硬地給棠柚和蕭維景指派婚事;他也知道自己兒子的做派,一開始就拒絕這個婚事,還冷落了棠柚這麼多年,直接擺明對她無意。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老爺子強硬的這個婚約,棠柚和蕭維景之間就再也沒有其他聯係。

自己的這個弟弟蕭則行一直以來清心寡欲的,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心上人,蕭則年衷心地為他感到高興。

反正老爺子也格外地喜歡柚柚,都是嫁到蕭家來,也算遂了他老人家的心意啊。

蕭則延這次過來,還帶了已經正式辦理收養手續的那對姐弟,不過如今改了姓,一個叫蕭釉,一個叫蕭弗。

兩個孩子規規矩矩的,也不知道前因後果,就那麼安靜地坐著。

最終還是蕭老爺子打破這沉靜到詭異的氛圍。

他和善地問:“柚柚,你怎麼不和我說呢?要不是照片爆出來,你還打算瞞爺——”

說到這裡,他覺出輩分不對勁來了,及時改口,“瞞伯父多久?”

下麵的蕭則延正在喝茶,聞言嗆住,劇烈地咳嗽起來;他妻子連忙遞上紙巾,輕輕拍著背,給他順氣。

棠柚硬著頭皮回答他:“我怕惹您生氣。”

聲音細若遊蚊。

蕭老爺子和藹地笑:“怎麼會?則行都和我說了,一切都是這混小子的錯——他沒欺負你吧?”

棠柚脫口而出之前的稱呼:“二叔對我很好。”

因這一句溫和的“二叔”,蕭維景終於抬眼。

兩人沒了關係,位置安排的也遠,中間隔了那麼多,他清楚地看到棠柚微紅的臉頰和耳垂。

如今她的嬌羞和他再也無關。

艸。

蕭維景之前以為這二叔是真二叔,到了現在才發現,這稱呼就他麼的是兩人之間的小情/趣啊!

正定定看著,蕭則行不經意朝他望一眼;蕭維景立刻移開視線,心裡麵萬般苦澀滋味,難以描繪出口。

他落到如今這步田地,真是誰也怨不到。

正是因為怨不到,這份鬱結才顯得格外的痛。

和老爺子聊了幾句,棠柚心中的不安終於稍稍得到緩解。

起先她隻覺這是場鴻門宴,然而見眾人對她和以往並沒有分彆,才鬆口氣。

蕭老爺子叮囑她:“要是則行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撐腰。”

自稱爺爺已經不再合適,伯父吧,也感覺怪怪的,索性不說了。

棠柚:“謝謝蕭爺爺。”

這輩分是徹底搞亂了。

看出來棠柚的窘迫不安,蕭則行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詢問蕭則年工作近況。

蕭則延反應最快,立刻也加入討論。

棠柚的手放在腿上,忽然感覺到被人捏了一下。

她低頭。

蕭則行的手蓋在她小手上,安撫地拍了拍,握在掌心。

溫度沿著兩人相接觸的肌膚傳遞過來,棠柚忽然間沒有那麼慌亂了。

吃過飯,蕭老爺子讓蕭則行送棠柚回去,趙曼蘭仍舊憂心忡忡,感覺今天簡直像是在做夢;而蕭則年和蕭則延站在廊下說話,笑:“沒想到兜兜轉轉,柚柚還是嫁到我們家。”

唯獨梁卻葵快走幾步,追上來,拉住棠柚的手,臉頰上猶帶著愧疚:“柚……柚柚,對不起。”

棠柚知道她是指在眾人麵前沒能保密的事情。

棠柚回握住她的手:“沒事,那時候事情已經包不住了。”

梁卻葵滿麵愧色,努力地想要把自己所了解到的全部信息都傳達給她:“柚……柚柚,今天下午老爺子發了好大好大的火,以為是二叔欺負了你,拿東西砸二叔,還要打他——我沒辦法,隻能這樣說。”

棠柚微怔。

她下意識地看旁側的蕭則行。

蕭則行正垂眸看她,睫毛濃而長,眼中儘是笑意。

攬住她小且瘦的肩,蕭則行安慰:“沒事,沒真打。”

棠柚不相信。

她先前又不是沒見過老爺子的壞脾氣,一旦上來之後,怎麼攔都攔不住;誤認的時候,她就看到過蕭則行額頭被砸破小傷口……

棠柚整理好情緒,輕聲安慰梁卻葵:“你做的很對。”

梁卻葵依依不舍的和她告彆,棠柚跟在蕭則行旁邊,問:“爺爺砸到您哪裡了啊?”

“沒砸到,”蕭則行笑,“我躲開了。”

棠柚不信,想要看看他額頭,隻是男人個子高,她根本沒辦法得逞,隻能扒住他胳膊,央求:“您就低低頭、或者彎彎腰啊。”

蕭則行笑著看她:“那柚柚準備給我什麼好處?”

棠柚震驚了:“您也太會做生意了吧?看個傷口還要好處?”

正鬨著,忽然聽到後麵壓抑的聲音:“柚柚。”

棠柚腳步一頓,轉臉,看到滿麵冰霜的蕭維景。

蕭維景沉著臉,一步步走過來。

從黑暗中緩步走到明亮的光芒之下,蕭維景聲音沙啞,重複她的名字:“柚柚。”

棠柚從他的神色中窺到異常,及時糾正他:“維景,按照輩分,你得叫我二嬸。”

蕭維景腳步頓住。

他有些不敢相信這話是從棠柚口中聽到的,滿麵愕然。

棠柚仍舊拉著蕭則行的胳膊,慈愛地看他:“大侄子還有什麼事嗎?”

蕭維景:“……”

他後退兩步,艱難開口:“沒了。”

原本還有話想說,這一句二嬸直接往他心裡肺裡插了一刀,什麼都說不出口。

棠柚和藹可親:“那我和你二叔先回去了,大侄子年紀不小了,也早點找個女朋友啊,要不讓二嬸給你介紹個?”

蕭維景臉色發白:“不用了,謝謝……二嬸。”

從牙縫中硬生生擠出來這個稱呼。

棠柚微笑著和他揮手作彆,端莊優雅地跟著蕭則行上了車,磨砂擋板仍舊保持著升上去的狀態,而棠柚已經沒空觀察,立刻不顧形象在座椅上癱成一張美人餅。

蕭則行瞧她這副快斷氣的模樣,伸手去試她額頭溫度,失笑:“怎麼看上去這麼可憐?”

棠柚不說話,一鼓作氣爬起來,捧著他的臉,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終於看到額角有一個小小的傷口。

並不大,結了一層小小的血痂。

蕭老爺子脾氣也太壞了啊。

棠柚想要去親一親那傷口。

但她忍住了。

棠柚鬆開手,抓住蕭則行一角襯衫,臉貼上去開始蹭:“啊啊啊啊二叔,現在總能讓我近距離欣賞一下您的腹肌了吧?我好難受必須要親親抱抱舉高高才行。”

她現在滿腹愁腸無處可以發泄,隻想把臉埋在蕭則行懷裡大鬨一場。

這些該死的狗仔隊啊啊啊。

棠柚嚎了一陣,咬牙切齒。

一定得好好查出來,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拍的照片啊啊啊啊!!!

蕭則行不為所動,慢條斯理地撫摸著她拱來拱去的小腦袋。

棠柚仰臉,眼巴巴看著蕭則行,試圖采取撒嬌以達到自己的目的:“二叔,我最喜歡您了。”

蕭則行糾正:“你不是喜歡我,你是喜歡上我。”

被突然間說中心事的棠柚一陣心虛,摟著他,說什麼都不肯鬆開,繼續撒嬌。

這招果真有效,不到五秒鐘,棠柚被蕭則行彎腰抱了起來,他看著棠柚垮下去的小臉,俯身,按著她親到喘不過氣來,才捏著小爪爪,耐心地滿足她的心願。

老狐狸果然深諳收服之道,知道適時給她點甜頭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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