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從獨孤策的話裡聽來,兩人之間,明顯早有某種默契。
既如此,鐵手還有什麼好聽的?再聽就不叫關心無情,就叫枉做小人了。
大概也就一刻鐘的功夫,鐵手便見獨孤策掀開門簾,走了出來。合上門簾前,還對裡麵說了一句:“明天繼續。”
而無情,隻輕輕“嗯”了一聲。那聲音,聽起來有點奇怪,鼻音很重,像是哭過。
但鐵手糙漢一條,也沒多想,閉上眼睛打起了坐——倘若他現在進車廂去看看無情,就會發現,無情正渾身無力的癱坐在輪椅上,俏麵潮|紅,眼神迷離,長長睫毛還掛著細小淚珠,臉上卻儘是滿足之意。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眾人繼續啟程,望雁門關方向趕去。
山西代州。
一座規模頗大的客棧,屹立在通往雁門關的官道上。
客棧門前,樹一座旗杆,上掛一排燈籠,其中四隻燈籠上,漆著“雁門客棧”四字。
此時此刻,客棧大堂之中,正坐著幾十號人。個個都是背刀挾劍,乃至帶著長兵器的武人。
這些人分成兩方。其中一方人少,隻得七個人,坐在一桌。
另數十人,則環坐他們周圍,隱隱呈包圍之勢,個個不懷好意,虎視眈眈。
那隻有七人的一桌,乃是六男一女。
其中四個滿麵風霜之色,衣衫陳舊,年紀均在三四
十的男子,神情都顯得很緊張。
他們一邊吃麵,一邊不時抬眼打量四周。更一手拿著筷子,一手牢牢握住刀柄,做好了隨時拔刀的準備。
另兩男一女倒是一副輕鬆模樣。
那兩個男子,都是二十四五的青年。
其中一人內著勁裝,外罩青袍,腰佩長劍,神情不怒自威。
另一人看上去身無寸鐵,穿著鬆鬆垮垮的燈籠褲、狐皮裘,給人一副玩世不恭的感覺。但一雙眼睛特彆明亮,嘴角總掛著一抹喜慶的笑意,讓人一瞧便不由心生好感。
最後那唯一的女子,則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妙齡美女。
她五官端莊秀麗,極富古典韻|味。她身著男式勁裝、罩袍,頭挽英雄髻,看上去英姿勃勃,予人一種巾幗不讓須眉的颯爽大氣感。
甚至會讓人覺得,她穿男裝,說不定比著女裝更有魅力,更加漂亮。
與那四位無比緊張的同伴相比,這兩男一女,顯得悠然自得。慢條斯理地吃著麵條時,甚至還能互相小聲說笑幾句,對周圍那虎視眈眈的數十人,仿佛視而不見。
四麵環坐著的那數十人,大半是凶神惡煞的彪形大
漢。也有氣質精悍、眼神淩厲者,甚至還有兩個麵白無須,氣息陰柔,仿若閹人的人物。
他們虎視著中間桌上那六男一女,彼此之間小心交流著眼神。不少人已將手搭在了武器上,氣氛漸漸變得越發沉重,隱有山雨欲來之感。
而客棧的老板,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長得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子,則懶洋洋地坐在櫃台後,漫不經心地翻著賬薄,似乎對即將發生的火並毫不在意。
就在氣氛一觸即發時,緊閉的客棧大門,忽然吱呀一聲,緩緩敞開。
凝重而靜謐的氣氛,使這吱呀聲顯得更外刺耳。霎時間,數十雙眼睛,同時望向了大門。包括那一直很淡定的兩男一女,都在同一時間,將視線投向了客棧大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