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逐雲一路把人送到方家在塔斯隆特的房子那邊,笑:“我們可以在學校見麵,而且交換結束後,就能回泰辰。”
她上午接完人,下午則直奔圖書館,毫不浪費地將今天的時間用完。
在塔斯隆特念書的學生很多都是本地人士,家裡多少有些相關藏書,或者能夠請教的長輩,很適合在放學後,繼續鑽研點擴展內容,比宋逐雲更具優勢。
宋逐雲現在差不多已經明白了,僅僅是上課時講述的那些知識點,隻能讓人獲得及格分,想要得到優秀的評價,就不能把思維局限在書本之內。
對老師而言,這也是驗證學生課後有沒有努力思考的一個方式。
因為整個學期都在消化斷枝碎片,宋逐雲時不時就能感到飛蛾的振翅之音,這種負麵狀態被[醫師之門]檢測了出來,並嚴重影響了她在圖書館內發奮圖強,隻能考慮從彆的渠道下手,看能不能獲得幾本需要的書籍。
今天晚上沒課,宋逐雲六點半的時候就返回了白色海魚,老板傑奎琳沒有待在大廳裡,而是跑到了花園中喝酒。
——宋逐雲並不喝酒,也不太理解酒水為何如此吸引人,但以她的經曆而言,這似乎是很多店老板的共同愛好。
白色海魚的營生頗為複雜,除了住宿,中介外,也負責代賣物品,宋逐雲過去問了一下,向傑奎琳白色海魚這邊有沒有合適的二手書。
——因為神秘的知識具備特殊的力量,很多書籍是不能被製作成電子版的,隻能以最傳統的方式存留,有些內容甚至對記錄用的材質也有需求,宋逐雲以前就見過不止一本由某種副本生物的皮革製成的書。
傑奎琳放下酒瓶,提醒麵前的年輕人:“知識是昂貴且危險的,‘白色海魚’這邊確實有一些藏書,不過價格很貴,而且在購買之前,不會讓顧客試閱,也不接受退換。”頓了下,又道,“不過最近正好有一個機會,能讓你得到至少三本有用的藏書。”
用“機會”形容,證明這可能是一個工作。
宋逐雲猜的沒錯,這份工作的委托者是一位塔斯隆特的學生,對方暫時不在瑞星,而且一時半會也無法回來,希望拜托彆人去看看她的組員現在的情況。
——與委托者同班的學生大部分已經開始實踐,隻有極少數會因為學分的問題滯留在校,對方說了會按時將自己需要完成的部分任務用郵件傳遞過來,另一邊卻始終沒有收到消息。
宋逐雲:“正常情況下,這種事情應該會找老師或者同學。”
傑奎琳:“那名學生跟其他人的關係都有些疏遠,而且居住地周圍的治安不太好。”頓了下,道,“委托者表示,要是問題真的足夠嚴重的話,他們會向老師求助,但能不打擾還是儘量不打擾。”
宋逐雲點點頭——明白,塔斯隆特的學生也害怕老師。
她問傑奎琳要了那位同學的居住地址跟個人信息,發現對方就是亨利·夏普,那個看起來常年熬夜且有點喜歡嗆聲老師的學生。
換了彆的學生,宋逐雲可以在學校那邊找人,但亨利·夏普從上一節《儀式起源》課開始,就一直沒有出現在塔斯隆特大學那邊。
幸好哈代教授不是個喜歡點名的老師,否則亨利·夏普應該很難拿到這門課的學分。
身為突破界限的卡牌師,宋逐雲不是很在意治安方麵的問題,也不介意跑一下腿,就接下了這個任務,又道:“還有一件事。”
傑奎琳:“什麼?”
宋逐雲:“我想問問,有沒有那位儀式師需要助手。”
“……”
傑奎琳放下酒瓶:“張古跟你說了什麼?”不等她回答,就道,“我以為你至少是個聰明的年輕人,或者至少是個對生命存有眷戀的年輕人。”
宋逐雲笑:“我對人生充滿眷戀。”又道,“隻是想找機會觀摩一下高階儀式。”
她雖然攻擊力比較一般,但有非常多的脫身卡牌,就算是“嗡鳴之文”那種能直接影響意誌的危險,也可以通過鏡麵世界屏蔽。
傑奎琳聳肩,她隻是一個店老板,對住客的行為不會過多置喙:“偷偷舉行高階儀式的人不少,但危險性低的沒那麼多……我可以幫你留意。”
*
作為白色海魚的老板,傑奎琳的工作頗為到位,在確認宋逐雲接取工作後,把整理過的有關“亨利·夏普”的資料給她發了過去。
這位同學一開始住在跟“葡萄藤公寓”類似的“香瓜公寓”,這裡的年輕人基本都是塔斯隆特大學的學生,亨利·夏普與他們相處得不大友好,沒多久就搬了出去,自己在外租房。
對方新找的住所位於一間酒吧的二樓。
類似的環境本該十分嘈雜,不過亨利·夏普的運氣還算不錯,樓下酒吧很快就因為經營不善,瀕臨倒閉,日常幾乎沒人過來。
那件酒吧處於中環靠外的位置,而且據說亨利·夏普的經濟狀況尚可,不至於為租金太過頭疼。
酒吧與白色海魚兩邊都位於中環靠外的區域,卻不在一個方向,考慮到現在已經是晚上,宋逐雲也沒有出門的打算,決定第二天早起去觀察情況。
居住在白色海魚的住客不少,但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都沒有那種熱鬨喧嘩的感覺,所有人皆有意無意地保持了一點社交距離。
這裡的餐廳提供送餐服務,不過今天因為機器人被送去維修,工作人員不得不親自過去送餐。
購買“葡肴”的客人住在那棟靠邊的小樓裡,工作人員走到邊上,遠遠望去,二樓的窗簾隻拉上了一半,透過玻璃,隱約能看見一位年輕學生坐在桌前看書的輪廓。
不知為何,工作人員腦海中劃過了一個念頭——眼前的景象恬靜安靜,宛如一幅栩栩如生的油畫。
看書的學生似乎到了什麼,一點一點轉過身來,烏沉沉的目光看向了窗外。
這是很正常的反應,但工作人員不知為何,心中忽然升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感,仿佛是參觀藝術館時,發現雕像忽然活動起來一樣。
那種怪異的感受閃瞬即逝,年輕的學生從椅子上站起,步伐輕快地走下了樓梯,含笑接過餐點,又向來人客氣地道了聲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