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2 / 2)

桓淩春風滿麵地看著他,隻說:“應當是師弟打羽毛球練出的眼力、手感,一上手便能瞄得這麼準。我看師弟還不大累,何妨再練一陣?”

不妨不妨,接著射!我還能中!

宋時太喜歡他的體帖了,拉著他抬著弩跑回方才站的地方,又叫他幫忙托著試射了幾回。雖然不能把把都中紅心,但有個開門紅,後來射的距靶心又不遠,仍是叫正式社員都要羨慕的成績。

後來射得次數多了,這弩太沉,他雙臂漸漸吃不住力,壓在他師兄手上的力道便大了些。桓淩感覺到他手上沒力氣了,看他射了最後一次,便握著弓勸他放下:“你方才打球已費了些力氣,如今再掛了這幾次弦、托著弓瞄準、射箭,手臂筋肉俱勞,再不休息就該受傷了。且放下□□歇一會兒,活動活動肩背臂膊。”

宋時雖然正玩得激動,但也知道他勸的對——十天長假呢,端午節還能再出來一次,要是這趟累壞了,以後還能出來玩嗎?上班以後拿什麼工作?

成熟的社會人就是要有自控力!

他把弩交還給徐社長的家人,跟桓淩一起喝冷飲、吃麻糖,看著社員們練習挽弓射弩。有他這位初次上手便能射得極準的社外文人在旁盯著,社員們個個都屏息凝神,儘力瞄準,生怕射偏了惹他笑話。

宋時見他們緊張得手都要抖了,實在不忍心,便將頭轉向潭邊,一麵揉著發酸的手臂,一麵低聲跟桓淩分析剛剛為何有兩箭沒中紅心。

隻用望山和箭頭瞄準太粗糙了,人眼不能保證看得準,還是得做個高級點的瞄準器擱上。不過□□和子彈不同,□□比較沉,射出去後下墜速度快得多,不同距離外射出,箭落到的位置就有一點上下浮動,最好在瞄準器上有這樣按著距離變化的刻度。

要不要做個瞄準鏡試試?

他倒知道點兒望遠鏡的基本知識,但不大清楚瞄準鏡的做法,要真做還得考慮花錢買論文,可他在晉江後台裡每一分錢都來之不易,花著真心疼肉疼……

他咬咬牙,歎了口氣,沒提他的瞄準鏡設想。

桓淩卻搖搖頭,笑道:“早在漢朝弩機望山上便刻有刻度,依著望度定準,在馬上亦能百發百中。宋朝時民間為了抵禦遼、金、蒙元等國,□□極為興盛,不過本朝以來將士多用火器,這些□□多半是民間自製,自然沒那麼精細,許多射弩的人也不會看刻度了。”

是啊,隨著技術進步,這個世界的戰爭終究是槍炮為王。他身子往桓淩那邊倒了倒,拿肩膀蹭著他問:“師兄在六科任監察禦使,可知本朝火器如何?怎麼今年還有達賊犯邊的消息?他們草原不是不產鐵,造不出槍炮麼?”

桓淩苦笑道:“虜賊不產,奈何邊關有人偷販咱們的槍彈給韃靼,咱們邊軍的糧草兵器卻常遭人苛扣。何況他們身居草原,擅長騎射,十幾歲的孩兒上了馬就合長在馬上似的,咱們的馬匹與馬戰之術及不上他們……”

宋時剛才射箭激起的熱血還沒散,怒道:“朝廷竟也不管這事麼!監察禦史都到哪兒去了,該他們上奏章彈劾,怎麼不彈劾?這是懶政!”

他噴得起勁,一旁的桓淩卻歎道:“朝廷也不是處處管得到,似宋世叔那樣的好官能有多少?一個監察禦史到了彆人的地盤上,人家讓他看見什麼他才能看見什麼,不讓他看見的,自然什麼也看不見。我如今在戶科,每每算計軍糧,都覺著有些出入,隻是兵部那邊插不進手,不好計算武器、火·藥出入,從戶部撥銀的數量看來,似乎也忒多了些……”

可當今兵部尚書是周王的外祖父,他便查出什麼也難彈劾得倒他。

他歎了一聲:“此事隻得從長計議。之前虜寇沒什麼動靜,邊關倒還太平,有問題也按得住,我隻怕他們今年擄掠嘗到了甜頭,以後還將依此而行,使邊關百姓受苦。”

邊關將士百姓卻著胡虜入侵的威脅,朝中若還有人眾軍餉、軍需中謀利,他這個給事中也難辭其疚。

宋時看他似乎要自責起來,連忙拍拍他的背安慰起來:“這也不關你的事,你能儘本職就好,什麼事都要從長計議,可不能硬抗,不然你進了天牢,人家該乾什麼還乾什麼!”

桓淩垂著頭讓他安慰了一陣,才抬起頭向他露出個笑容:“不必擔心我,我豈是那等硬與上官相抗的人?兵部不在我職權之內,我也沒有去查的餘地,隻能從戶部入手慢慢追索。而且眼下戶部除了兵部所需,還有幾件大事要辦,我一時也分不出精神弄彆的。”

什麼大事?皇上又雙叒叕要錢了?是為編他的新泰大典要錢嗎?

桓淩苦笑一聲:“周王本該十六成親,這一晃都拖到十九了,為他婚事不成,後麵的皇子都不能成親。如今二皇子齊王也十五了,豈能不選妃?三皇子魏王也十四了,今年不選明年也要選,卻不知聖上會不會再借這兩樁婚事……”

要錢。

兩人對望了一眼,同時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這個令人發愁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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