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氣喘籲籲,你不讓我,我也不讓你。
明明說好點到為止,但還是破了皮,見了血。
最終還是臨竹敗下陣來。拾葉握著磨得開了花的竹枝,對準他,說道:“究竟是何時發現的?”
臨竹啐了一口血沫子,用手背蹭蹭嘴角的血:“太早了。去年七夕,公子就懷疑了。”
那麼早!拾葉心底暗暗驚慌。
“公子說,尋常人下水不會有這麼好的閉氣功夫,你這功夫在太虛武館學不來。”
原來如此。
去歲七夕,他剛進崔家沒多久,姑娘被人推落水,他一心想著救主立功,竟忘了這閉氣鳧水的功夫也成了破綻。
“還有上元節,”臨竹嘿嘿一笑,“你不是跟著那個叫小五的乞兒走了?轉身就跟郭久過節了。”
綻開的竹枝頂在臨竹眼前:“你們跟蹤我!”
臨竹根本不避諱:“你拆了崔姑娘給我們公子的信,對不對?你可知那紙條為何要搓成細棍?因為拆開過再合上,是會有痕跡的。”
拾葉握著竹枝的手緩緩垂下。
自己竟然露出如此多馬腳。
當線人實在失敗。
“最近一次,就是前兩日,崔姑娘讓你跟著謝敬才,有異動要立刻通知我們公子,你卻先通知了韋不琛。”
拾葉眼眸漸漸暗下來:“你們既然知道,為何不殺了我?”
“因為那些事不重要。隻要你對崔姑娘忠心,我們公子自然有容人之量。”臨竹站直了身姿,“這番話也不是我隨便就能跟你說的,是得了公子的授意。”
陸錚?
“公子說,身為線人,很多事做不得主,但最後要忠於誰,是可以自己做主的。若你真心認崔姑娘為主,過去的事,公子不會再提。”
拾葉聞言並未作答,轉過身迎向朝陽,一陣微風吹過,將身後的竹葉搖得沙沙作響。
沒有辦法做選擇,他想得很透徹。
若讓韋大人知道自己選擇了姑娘,定會要了自己的命。
死,對於線人來說,並不可怕,是一種解脫。
然而,他死了,韋大人會不會再安排一個線人?那個線人未必能真心護著姑娘。
韋大人不會輕易傷害姑娘,自己平日拿一些不甚要緊的事,穩住韋大人,便能留在姑娘身邊。
臨竹重新綁好腕上的縛帶,說道:“行了,來幫忙燒水做飯。”
拾葉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你家姑娘該餓了。”
臨竹是有經驗的。
果然沒多久,陸錚叫水叫飯。
臨竹煮了兩碗麵條,煎了四隻雞蛋蓋在麵上,又撒了些翠綠的蔥花。
拾葉要端,他卻不讓,努努嘴,讓他看向灶上燒的熱水:“他們要沐浴,你給兌一下水。”
倒洗澡水......
拾葉眼角有些僵,這樣的事不是不能做,沒有陸錚,要做什麼都行。
可臨竹根本沒有給他機會,徑直端了麵條送到門外,恭敬地敲門:“公子,飯好了。”
屋裡兩人吃過早飯,沐浴了好一陣,才穿上衣裳出回到屋中。
臨竹洗碗,又讓拾葉去收拾水房的浴桶。
拾葉一進水房,眼角再次抽搐起來。滿地都是水,也就罷了。那水裡......
他認命的尋了乾布擦地又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