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沒,那位是寧國公家的幼女,寧安容。”
白果依稀從平嬤嬤口中聽過這個名字,似乎是元後的嫡親幼妹,此次也是當選之人。
“你之前聽過宮外的傳言沒有?”譚青鬆壓低聲音說,“聽聞這次選秀其實已經內定了新後人選,咱們剩下的這些人,都不過是來給人家新後娘娘做襯的。”
本來,元後鳳逝,後位空缺,各大世家大族自然盯緊後位躍躍欲試。但晉元帝因對先後愛切,三年以來不論朝臣多次提議立新後一事,也絕口不允。直到寧國公府幼女寧安容方過及笄之日,晉元帝卻突然鬆了口,在太後懿旨下大肆選秀後宮,而國公府也順勢,毫不猶豫便將幼女送入宮中,足見其心思昭昭。
如此以來,坊間傳言一時也倒顯得有理有據。
“對了,待會兒內侍監來的宮人給咱們分房,你跟我一屋吧?”譚青鬆說。
白果一怔,還未開口,人群中突然一靜。
“我如果是你,可沒那個臉來進這宮裡。”太傅之女李仙兒仰著下巴高傲地站在一株柳樹下,臉上是不屑一顧的嘲諷,“姐死妹繼,也虧得是你們國公府恬不知恥才能做出來的事。”
“仙兒你少說兩句吧。”她的好友曲華煙,也是吏部侍郎的胞妹絞著手帕小聲說。
李仙兒冷哼一聲:“我說她這做妹妹的對不起自己嫡親姐姐,難道哪裡不對了?”
嫡親姐妹共侍一夫在晉朝的確並不多見,但也並非十分特殊。但李仙兒與寧安容素來不對付,李仙兒覺得寧安容假清高,一副冷淡樣子隻會做給人看,寧安容也以為李仙兒刁蠻任性,高傲張揚,是個繡花草包。
兩人家世相當,自幼便常被人拿來作對比。
這次選秀李家本不願讓李仙兒進宮,偏李仙兒自己一哭二鬨,非要與寧安容在宮裡爭個高下,此次更是拿了筏子,想要好好讓寧安容在宮裡丟臉一回。
她罵寧安容的話音不大不小,寧安容隻假做沒聽見,笑了笑同身邊人道:“哪裡來的狗吠,吵得人耳朵疼。”
李仙兒氣急:“你——!”
“咳咳。”
突然,一位手拿浮塵、麵白無須的大太監不知何時來到了人群中,輕咳一聲,便在無形中化解了一場即將到來的爭執。
眾人也都各自回神,收了看戲的心。
“各位公子姑娘怕是等急了,現在請聽老奴所言,被念到名字的公子姑娘請站到前麵來。”大太監環視一眼四周,笑眯眯地揮了揮浮塵讓拿著文冊的小太監上前唱念。
在小太監的唱念聲中,三十六人分彆按順序排成六人一排,之後由大太監站在給眾人講解一些宮裡的粗淺規矩,並安排了接下來幾日裡眾人將要住的房間。
這便是大晉朝選秀的第二輪,入選之人還要需在宮中被貴人們定期複看行跡舉止是否有差,待複看結束後,方能麵聖。
儲秀宮的房間是三人一間並住,不知是不是湊巧,李飛仙跟寧安容被分到了同一屋,而與兩人一起的另一位世家千金聽到後,差些沒忍住要哭出來。
餘下的貴女莫不替這位倒黴千金鞠了一把同情淚,同時又在心底悄悄鬆了口氣。
之後,白果也跟譚青鬆並一位容貌綺麗的雙兒分到一處。
排完房間,眾人一路勞頓,便早早各自回屋整理休息,且待晌午過後,再一同被宮嬤嬤們進行禮儀教導。
“白果同我真有緣分。”進了屋,譚青鬆笑的頗為燦爛開心,仿佛與白果同屋是天大的幸事,頗為親密地拉著他的胳膊說,“以後咱們可就是好朋友啦。”
白果受寵若驚,局促地抿起雙唇露出嘴角兩邊淺淺的梨渦。
譚青鬆嘻嘻笑著,之後挑了最靠右的床榻,邊鋪床邊同白果說話。
又過不久,譚青鬆狀似突然般地想到屋內還有一人,便起身走到正在整理衣衫的另一位雙兒身邊,指了指自己又指指白果,笑問:“我叫譚青鬆,他是白果,你又叫什麼名字?”
動作微頓,容姿不凡,五官豔麗的年輕雙兒撩起眼皮,定定看過譚青鬆一眼,方才淡淡開口道:“江州通判之子,聞素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