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蹲在了那兒,她對著樹乾嘔吐,眼淚也跟著狂飆。
嘔的天昏地暗,什麼都吐不出了,這才算停下。
滿臉都是眼淚,她可憐的不得了。
元息就站在一旁看著她,寧靜而淡漠。
其他的和尚也在看著這邊,表情與元息如出一轍,不過沒有寧靜,相同的隻是淡漠而已。
她如何折騰,也不過就是個俘虜而已,折騰不出水花來。
“我要方便一下,是你拎著我,還是我自己爬過去。”兩隻手沒力氣,她扶著樹乾,瞧著都費勁兒。
一下一下的,總算是扶著站起來了,她臉色慘白,額頭上之前被撞破,此時結痂,襯著她慘白的臉,真是淒慘。
“去吧。”元息這回倒是大方寬容。
沒什麼好氣的最後看了他一眼,阮泱泱扶著樹乾,一步一步的往樹林深處挪。
下雨下的太大了,泥沙濕的,她腳上的鞋子險些陷進去。
總算是挪到了一簇還算茂盛的樹叢後,笨拙又無力的解衣服,蹲下,方便。
扭頭往旁邊看,順手撿起一塊小碎石,在臨近的樹乾根部儘力的刻。
刻出一個皮卡丘來,有些擰巴,可能看得出來。這東西,鄴無淵是肯定認識的,他說那是閃電兔子。
緩慢的起身,穿好衣服,鞋子裙擺都是泥巴。
她又扶著樹乾往下走,走了兩步實在走不了了,直接靠在了樹乾上,“不行了,走不了了。”邊說著,她邊往下墜。
山下,兩個和尚快步的奔了上來,一左一右的把阮泱泱拎了起來。
她搖搖欲墜,即便就這麼拎她都拎不動不說,她還在痛呼,吵著手臂疼。
能不疼麼,她昨晚扶著自己王冠扶了那麼久,肌肉都廢了。
費勁巴拉的,兩個和尚總算是把她從山裡拎出來了,一直拎到了馬車旁邊。
元息正站在那裡,看著她那小臉兒慘白的樣子,他伸出一隻手來,扶住她的手臂,“上車吧。”
總的來說,他看起來還挺溫和的,天空還陰沉著,唯獨他出塵。
轉眼看向他,阮泱泱沒什麼力氣的喘著氣,“你就不覺著帶著我特彆麻煩麼?你就算把我扔在這兒,我也不見得能爬回去。沒準兒,山裡跑出來個什麼野獸,就把我給叼走了。高僧,不想試試麼?”
元息卻是微微搖頭,扶著她的手臂聳了聳,示意她上車,彆廢話。
無機會,阮泱泱就知如此,黑白分明的眼睛布滿了紅血絲,轉過臉時,難掩陰沉。
被扶著上了車,阮泱泱沒勁兒的,回到馬車裡就挑選了主座矮榻和邊緣矮榻連接的邊角。那裡有個窩,她可以正好蜷在那裡。
元息上來,在主座的矮榻上坐下,距離她更近了,也更能看清楚她那萎靡不振的樣子。
“餓了麼?”他問她,看起來像是個有良心的綁架犯。
“你說你們和尚吃什麼肉啊?那肉裡有魚,我吃魚就會醉。昨晚我做什麼了?我都忘了,就像喝醉了斷片兒。”懨懨的說著,腦袋歪著,像是瀕死的小雞。
“還有這種事情。你昨晚看起來倒也真像是喝醉了,舉止怪異。頭上有個王冠,一直扶著,生怕彆人碰觸。”元息說著,倒也沒有看笑話,隻是在陳述,可聲音好聽,跟聽誦經似得。
有的人喝酒會醉,她吃魚肉會醉,這世上應該還有一種人,聽他的聲音就會醉。
“王冠?看來,我心裡頭還真住著一個小公主。待我有錢了,我就真做個王冠戴戴,鑲滿了奇珍異寶,戴在腦袋上會壓斷脖子的那種。任誰看了,都會說一句,有錢!”她嘟嘟囔囔,說的話卻也真是惹人發笑。
元息不語,靜靜的看著她,馬車在前行,顛簸的很,路太難行了,無比泥濘。
“難怪我手臂這麼疼,疼的抬不起來,看來王冠的確很重。”她又說了一句,兩條手臂看起來像兩根麵條似得,全無力氣。
微微搖頭,這麼入戲的人,也是難得一見。
“如此禍事,到了我頭上,或許算得上是晴天霹靂。這麼多年,安分守己,誰又想到會淪落至此。可細想想,也無法怨到自己頭上,我發現了你們的秘密,意欲戳破,實屬常情。可正趕上你要逃走,這也算是時辰不對。不過,我還是覺著,冤有頭債有主,為我此遭遇選出個禍首來,必然是高僧你。”聲音軟軟的,又有些沙啞,她有氣無力的看著他,罪魁禍首就是他了。
元息也沒否認,說要帶她走,就必然要帶她走。
馬車顛簸,她也朝著他砸過去,元息順勢抬手去接她,哪想腰側一痛,有什麼東西紮進了他的身體裡。
緩緩垂眸,紅色的血滲出青色的僧衣,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