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後一抹斜陽將要消儘的時刻,林憐把大小不一的鵝卵石拚成好幾雙小腳丫,如同腳印一樣延伸至遠方。
她不知道腦袋裡想象到了什麼,雙手托住臉頰,望著這些小腳丫嘻嘻直笑,陸瑟在不遠處呼救她也沒聽見。
直到數隻鴿子被陸瑟驚起,掠過林憐的眼角眉梢,林憐才恍然起身,回頭望去。
“誒?有人叫我?是耶穌先生嗎?”
然而她不偏不倚,正好擋在了陸瑟逃跑的方向,陸瑟知道萬一撞上林憐,絕對會被後麵的阿爾法追上呼一板磚,看來隻能拿林憐做擋箭牌了。
於是陸瑟在林憐回身的那一瞬,伸手抓住修女的左手腕,在不降低跑動速度的前提下,又摟住林憐的腰肢,做了一個圓舞曲動作後,把不明所以的林憐朝阿爾法扔了過去!
林憐根本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被動地跟陸瑟跳了四分之一節拍的舞,她還在慌神就被假扮成安芷的阿爾法接住了。
“誒?這位同學好像是叫……安芷對嗎?半天不見就長高了這麼多,世界上果然還是有不少奇跡啊!”
阿爾法被林憐和亂掉的鵝卵石阻住,眼見陸瑟跑遠了,心裡憤恨但也沒有辦法——要怪隻能怪林憐給了陸瑟“惡意反彈豁免權”,不然的話,彆人拿林憐當擋箭牌使用,多半要遭雷劈。
陸瑟雖然脫身但也累得夠嗆,他半跑半走到學校圍牆內的隱蔽處,撥打了冬妮海依的電話讓她來救自己。
“喂,你在哪兒?阿爾法扮成安芷的樣子正在追我,現在我很不安全,你帶著手機來停車場附近找我,我看見你了會主動……”
話未說完,陸瑟眼角餘光忽然看見安芷出現在身後,右手拎著又大又沉的板磚,嚇得陸瑟差點把手機扔了,擼起袖子露出右腕上的爆音手表,就打算跟阿爾法來個兩敗俱傷。
可是回過頭來看仔細以後,陸瑟發現安芷手裡拿的不是板磚,而是一本超級厚的大部頭書《北歐神話的影響和溯源》。
——身高也正常,這是真的安芷!
“學長,你這是……”
安芷說話的聲音像夜晚開放的蘭花那樣輕微,為了讓陸瑟聽清楚,她又稍微走近了一些。
“我被假扮成你的林琴女仆追殺,”陸瑟喘了口氣道,“真正的你沒有什麼要殺我的理由對吧?”
安芷不覺失語,她把頭低下沉默的樣子,簡直讓陸瑟擔心稍後她抬起頭來,會像阿爾法一樣表情壞掉,目露凶光。
過了好一會,安芷才顫抖著問道:“學長,能不能告訴我……對學長來說,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陸瑟腦子裡立即響起了警報聲,幾毫秒思考後他判定是因為安芷聽到自己性侵林琴的傳言,才會變得不太正常。
為了消除尷尬,額頭已經泌出汗滴的陸瑟擠出一個比較溫暖的笑容,說:“你當然是一個很可愛的學妹,以及我未來公司裡的得力幫手了!如果你聽到什麼有關我和林琴的傳言,我要告訴你那是惡意造謠,事實已經弄清楚了,是林琴演戲在騙大家。”
但是安芷臉上的憂愁並沒有就此消失,她遲疑了片刻又說:“隻是學妹……和助手而已嗎?有時候學長對我特彆好,有時候我又覺得學長把我當外人……是我不明白學長真正的需求所以才會這樣嗎?”
陸瑟扶了扶奔跑中有點歪掉的眼鏡,因為他不知道安芷收到過偽基站的短信,所以不知道安芷所說的“需求”跟“怎樣報答我”那條短信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