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2 / 2)

國師幽幽道:“你就是想去見他?”

晏行昱點頭:“是的。”

國師瞥他一眼,不知看出了什麼,隻好隨他去了。

晏行昱興致勃勃地入了宮,但到了七皇子宮卻被告知荊寒章並不在殿裡,好像是去禦花園賞梅了。

應該是荊寒章吩咐過,宮人對晏行昱十分殷勤,特意將他帶去禦花園。

晏行昱很想見荊寒章,便讓阿滿推著跟著去了。

禦花園此時隻開梅花,大雪紛紛而下,梅雪爭春。

晏行昱剛被推著到了禦花園,就耳尖地聽到裡麵傳來一聲暴怒。

“……是死了嗎?!炭盆不給,連個蒲團也不成嗎?!跪疼了本殿下的膝蓋你們該當何罪?!”

“陛下吩咐的!陛下隻是吩咐我跪,他罰我不準拿蒲團炭盆了嗎?!”

“滾!全都給我滾!”

“兩個時辰就兩個時辰,本殿下要是叫一聲疼,就不是個男人!”

晏行昱:“……”

晏行昱忙催著阿滿快些,聽那話,荊寒章似乎正在被罰跪。

果不其然,晏行昱進到禦花園,便在一處梅樹下瞧見了滿臉煞氣正在罰跪的荊寒章。

不愧是七殿下,連罰跪都跪的氣勢洶洶。

晏行昱嚇了一跳,還沒到就遠遠地喊:“殿下!”

正在暴怒著朝宮人發脾氣的荊寒章餘光掃到他,突然渾身一僵,愕然看著。

他怎麼這麼早就回京了?!

皇帝生平第一次罰了七殿下罰跪的事早已傳遍了整個宮中,特意來奚落他的人有不少,全都被他罵了回去——他跪著的氣勢都比彆人站著的氣勢足的多。

荊瑕之和荊邇之都差點被他團著雪砸中腦袋,還沒奚落幾句就抱著頭跑了。

許多人都瞧見了七殿下罰跪的模樣,但荊寒章根本不在意,罰跪罰得都像是在宴會上享樂,一會指使宮人拿這個拿那個的,除了不能站起來,十分愜意。

但現在晏行昱一來,荊寒章就像是被人剝光了赤身裸.體在鬨市街遊街似的,恨不得找個地縫直接鑽進去。

他這副出糗的樣子……被晏行昱看到了。

被晏行昱看到了……

啊,荊寒章差點死過去。

晏行昱很快就到了跟前,荊寒章羞憤欲死,恨不得把他輪椅給掀了讓他趕緊走,但皇帝身邊的太監安平正在一旁盯著他,他不好做太奇怪的舉動,隻好盯著衣擺上的花紋猛瞧。

誓死不抬頭,也不吭聲。

晏行昱到他麵前,滿臉焦急道:“殿下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跪在這裡?”

荊寒章也知道了為什麼晏行昱每次躲避時都想把腦袋往衣襟裡縮了,他現在就恨不得把頭給埋到靴子裡,再也不要見人了。

晏行昱還在那擔憂:“殿下,殿下你冷嗎?”

荊寒章臉燒得通紅,心想你彆問了彆問了,成不成,求求了。

晏行昱根本意識不到自己正踩著七殿下的自尊心還在上麵轉著圈的跳舞:“殿下!”

荊寒章:“……”

殿個鬼!你殿下馬上就跳河!

晏行昱終於意識到自己坐著荊寒章還跪著,場麵到底有多不對了,忙一隻手按著荊寒章的肩膀,一隻手撐著輪椅扶手,直接從輪椅上跌了下來。

噗通一聲,膝蓋直接撞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荊寒章:“……”

荊寒章聽著一陣牙疼,駭然看著他,想也不想伸手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他,怒道:“你乾什麼?!”

他知道晏行昱要偽裝成癱腿,才故意做出這番姿態,但那可是膝蓋,就直接往地上撞,就不疼嗎?!

晏行昱剛歸京時,曾來宮裡麵見陛下,行禮時也是這番模樣。

當時荊寒章雖然聽著膝蓋疼,但也隻覺得這鹿能忍也對自己夠狠,根本沒有什麼心疼的感覺;

但現在,荊寒章心尖都在顫了。

見晏行昱膝蓋剛好跪到雪堆上,荊寒章連忙把自己大氅的衣擺往他膝蓋下塞,怕他會著涼生病。

晏行昱扶著荊寒章的肩膀艱難跪穩,疼得下頜都繃緊,他壓低聲音訥訥道:“我怕遇到聖上,又拿針……”

荊寒章一聽,差點跳起來罵他。

“胡鬨!”

晏行昱被震得耳朵疼,莫名有些委屈,他將護身符拿出來,道:“我是來給殿下送護身符的。”

荊寒章氣得耳朵都懵懵的,但這人罵又罵不得打都舍不得,隻能強行將怒火吞回去,不情不願地將護身符收了起來。

晏行昱正要說話,荊寒章就不耐煩道:“好了,護身符也給了,趕緊走吧。”

晏行昱忙道:“殿下為什麼會在冰天雪地裡跪著啊,若是凍壞了身子怎麼辦?”

“你殿下身強力壯,凍不壞。”他瞥了晏行昱那瘦弱的小身板一眼,“你顧好自己就成了,乖乖回去。”

晏行昱說:“可是我心疼殿下。”

荊寒章:“……”

荊寒章衝他怒道:“你又來?!金子呢,你帶金子了嗎?!”

晏行昱“哦哦哦”,忙將錢袋拿出來——在路上他問國師要了一把金子,夠說幾句實話的了。

晏行昱精打細算,數了數,高興道:“殿下,我還能再說七句,都給您,我說完再走吧。”

荊寒章:“……”

荊寒章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臉都紅了,他徹底服氣了,低聲道:“你趕緊走吧,乖一點,聽我的話。”

晏行昱道:“殿下還沒說為何要在這裡罰跪?您說了什麼頂撞陛下了嗎?”

“我能說什麼啊。”荊寒章死鴨子嘴硬,哼了一聲,道,“就是……唧唧咕,咕咕唧……”

晏行昱沒聽清:“您說什麼?”

荊寒章被問得煩了,但晏行昱從來不騙他,他也不想騙晏行昱,隻好破罐子破摔,閉著眼睛沒好氣道:“江楓華一定是將護國寺的事告知了父皇,他大概認定我是斷袖,要給我賜婚,讓我儘快成親!”

晏行昱一愣,呆了好半天才乾巴巴地說:“殿下不是答應了……要和我成親嗎?”

荊寒章:“……”

荊寒章“噗嗤”了一聲,又氣又笑:“我什麼時候說過?”

晏行昱不吭聲,拽著腰間的護身符來回擺弄。

荊寒章瞪了他一眼,大概瞧出來了晏行昱有些難過,他乾咳一聲,道:“我……你殿下沒答應。”

晏行昱眼睛又像是火折子似的一吹就亮了起來,眼巴巴看著荊寒章:“您是怎麼說的?”

他真的想知道荊寒章到底是怎麼和皇帝說的,竟然能讓表麵上一直很疼他的皇帝氣得當場讓他在原地罰跪。

“我說……”荊寒章噎了一下,看了看晏行昱那昳麗明靡的臉蛋,突然又低下了頭,耳根越來越紅。

晏行昱不明所以:“殿下?”

荊寒章徹底忍不了心臟狂跳的感覺了,直接氣衝衝地道:“我就、啾、就說,如果他給我賜婚的人容貌比你好看,我就娶!”

晏行昱:“……”

荊寒章說完,自己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荊寒章十分不喜皇帝這樣的做法,如果他真的是斷袖,這不光讓他和晏行昱再無可能,還直接毀了被賜婚女子的一生。

好好的姑娘,誰願意心甘情願嫁給斷袖。

皇帝的賜婚八成是試探,荊寒章還是氣得夠嗆。

他當時隻是想擺脫皇帝的賜婚,隻是回頭細想之下,他說出這種隻有登徒子才會說的話,也太過放浪了。

而現在,他還把話學給晏行昱聽了。

荊寒章羞恥得差點要嗚咽了,突然就感覺到晏行昱急忙往他手裡塞了一顆金子。

荊寒章愕然抬頭。

晏行昱漂亮如琉璃的眼睛中仿佛有焰火似的火焰,他高興地說:“太好了,整個京都城,沒有人會比我好看了。”

荊寒章:“……”

作者有話要說:  晚睡的喵喵有二更吃。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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