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章 應則唯(2 / 2)

“舅舅!”

敖廣寒身形一閃從上座消失,下一刻出現在南頤麵前,連點他周身數處大穴,鎮住他的心神,沉聲道——

“他隻是陳述當年之事,區區言語挑撥你都受不了,怎麼跟他鬥?你先休息吧。”言罷,他屈指一扣,讓南頤暫時昏睡過去,接著又對南顏道,“你也下去吧,此地自有長輩處理。”

南顏此刻也是怒火難抑,起身道:“我為亡母之事追尋多時,請龍主容我!”

……她雖戴著假麵,執拗時的神態,卻頗為眼熟。

敖廣寒沉默片刻,喚人將南頤送出去,道:“你跟我來吧。”

南顏神識再次浸入那紫金龍形銅環,便見不止南頤一個人心神不穩,那未洲孟霄樓也一樣神情癲狂。

“那時……未洲天鞘峰之下泉鬼淵突然暴發,我為鎮壓萬鬼未能及時趕到,後來去尋她時,諸事已定,而赤帝瑤宮隻說她是閉關了!”

“不,她去了凡洲。”應則唯搖去傘上水滴,仰首看向濃雲暗沉的天穹,道,“那時,天道碑前嬈娘已撐不住了,我又陪她同跪了三日。後來我問她,要不要改變心意,重提暮商之約,我可以道尊的遺令為她徹底化消此事。”

……暮商之約?

南顏沒聽明白,敖廣寒卻是勃然大怒。

“什麼暮商之約!都過去數百年了,道尊在的時候尚不能做主,何況那時嬈娘已許嫁於我!應則唯,你乘人之危!”

“天下之人誰不想乘她之危?應則唯不過凡人爾。可南芳主始終是南芳主,總有那麼一根……寧折不彎的脊梁。”他說到這兒,灰色的眼瞳裡似乎浮現了一絲譏誚的光,“我同她說,逸穀心魔難抑,在封妖大陣中若關上百餘年,恐有入魔之危。她說她這些年隻顧自己享樂,未儘到做長姐的責任,說她要啟程去凡洲,有一個地方,有一個人欠她一個承諾,她要用這個承諾換那鮫人複生之機,好使得逸穀不至於永墜無間。”

孟霄樓冷冷道:“之後呢?”

“我知道那人是誰,勸她說,那是修界不容之魔頭,然而嬈娘一意孤行,我隻能跟她去了凡洲。”應則唯道,“後來的事,我隻能同龍主與劍雄說。”

四下還有其他化神修士,聞言不滿道——

“在座的不乏諸洲之主,玄宰既要說明當年之事,我等也應有知曉之權。”

應則唯輕輕搖頭,道:“此事由龍主召集眾人詰問於我,又由劍雄臨宗,自然也隻能告知他二人,請諸位將麵子允我。”

眾人顧及他之身份,一時間也無人再有異議。

於是應則唯微微頷首,除留下龍主的神識虛影,其餘的全部拂去。

南顏也覺得眼前一黑,睜眼時,神識已回到龍庭大殿。

此時四下的化神修士議論聲也傳來。

“……能如此輕描淡寫地拂退我們所有人的神識,他修為又精進了。”

“天人五衰,究竟是什麼境界?”

殿內喧擾了片刻後,隻見敖廣寒突然站起,臉色極其難看。

有人問道:“龍主,究竟真相如何?”

殿外驟然滾雷聲起,昭示化神大修士怒火難抑,但最終,敖廣寒仍是保持了冷靜。

“諸位道友,此事本座已知曉個中詳情,今日到此為止,他日若有機緣,自當昭告天下。”

眾人不滿,但也曉得其中水深,不是他們這些下洲修士所能參與,紛紛麵帶異色地告退。

很快,殿內便空蕩蕩起來,不多時,殿內一道虛空裂縫綻出,內中孟霄樓走出,他一來,目光便鎖定坐在一側沉默不語的南顏。

“她就是……”

“我先說好。”敖廣寒麵色陰沉,道,“老賊的那些舊事,你敢在孩子麵前提半個字,休怪我讓你客死異鄉!”

“好。”那孟霄樓看上去也不是什麼善茬,但此刻卻沒有反駁,似是有些猶豫,但最終仍是走近兩步,對南顏道,“你叫什麼名字?”

南顏低著頭,把假麵摘下後,抬起頭道:“我隨我娘姓,單名一個顏字。”

剛剛那一幕,南顏這才知道她的對手是個什麼樣的人。

先言語相激,引得南頤心緒大亂,隨後又自鳴立場,說明自己是為了鎮壓妖族而陷氣空力儘,示弱後進而取得其他部洲的支持,使得龍主和劍雄若再行逼問,就是把其他部洲推遠。

所有的局麵都在他言語把控之中,南顏沉思若久,竟找不到一絲破局之機。

“南顏……難言,難怪要取這個名字。”孟霄樓目露茫然,他不需要什麼印證,便曉得這一定是南嬈的女兒。

南顏知道麵前這人待她娘至真至誠,躬身行禮道:“前輩,我娘她到底是誰殺的?”

孟霄樓也同樣麵露難色,應則唯說,他算到南嬈可能與魔頭交換了什麼,又誕有一女,個中詳情不言而喻。而其之後在凡洲多年,不向任何人求助,想來也不願把女兒的身份昭告天下。

他還說,斯人已逝,難道還要她死後受萬眾非議?

句句誅心,加之他們其實並沒有確實的證據指明是不是他殺了南嬈。

左右孟霄樓是不想讓伊人非議的,思量再三,道:“……此事我們自會負責查實,你……罷了,再過兩日隻怕便有人要傳揚出你的身世,你現在、你現在需要一個父親,明日你隨我回未洲如何?”

那邊敖廣寒正心中暴躁,乍聞孟霄樓要強行認女兒,當即拍案而起。

“等等,孟霄樓,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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