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想個明白,裴定便朝她笑了笑,鳳目中是她熟悉的從容,也是她熟悉的關切,更多的則是一種溫柔,仿佛能包容一切的溫柔。
她有些愣,總覺得這種溫柔頗為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卻想不起來了。
裴定臉上一直帶著笑容,仍舊忍不住伸手去拍了拍鄭衡的肩膀,竭力裝作沒事一樣,淡聲說道:“阿衡,你早些歇息吧,彆的事情容後再說,我……我在外麵守著。”
這一路上紮營的時候,他可以隨時離開,留下盈足在守護鄭姑娘,但現在已經是在南景使館中了,不比過去了,他隻能守在這使館裡麵。
幸好裴家有獨特的隱匿身法,他要做到不被彆人發現,還是可以的。
說罷這些話,他也不等鄭衡有所回應,便快速地朝門口走去,而後輕輕打開了房門。
鄭衡再一次愕然了,她其實還有不少事情想和裴定商量的,他怎麼急急走了呢?
可是她發現自己喉嚨有些乾澀,本欲開口喚住裴定的話語並沒能說出來,就這麼看著他離去。
直到房門合上之後,鄭衡才將目光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方才裴定拍了拍她的肩膀,這麼唐突的動作,他做起來為何這麼自然呢?更重要的是,在那個瞬間,她覺得肩膀有一種異常的灼熱,令她不由得屏氣提心,生怕會有火焰燃起來。
她低低歎息一聲,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肩膀,眼神有絲絲疑惑茫然。
為什麼她會有一種著火的感覺呢?太奇怪了……
她不知道,此刻門外的裴定也低低歎息了一聲,而後雙手交握,試圖抓住什麼重要的東西。
他果然還是忍不住,剛才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待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手已經碰觸到她的肩膀了。
根本就壓抑不住心底透出來的熱情,想離她近一些,再近一些,與她接觸多一些,再多一些……
在裴定和鄭衡各自有思的時候,南景使館某個房間有人悄無聲息地閃了出來。此人一身黑袍罩身,奇怪的是,明明南景的守衛已經發現了他的身影,卻隻是恭敬地朝他點點頭,還出手為他掃除了外出的痕跡。
黑衣人腳步飛快,在躍出使館之後,身後便出現了幾抹淡似煙霧的人影,看樣子是追隨著他而去的。他們一路不停歇,急速往北麵掠過去。
使館的背麵,正是南景皇宮的所在,也正正是大宣使臣參加宴會離開不久的皇宮。
南景皇宮宮禁之嚴,自是不用多說。在黑衣人尚未靠近宮牆的時候,便有守衛發現了他們。這些宮門守衛正想大呼有刺客,忽然就聽到了一聲急促的指令。
這聲指令,守衛們實在太熟悉了,這是皇宮主子們的暗號。來人莫非是宮中的皇子?
下一刻,這些黑衣人已飛掠至宮門前,其中一個人還出示了一個令牌。此令牌非金非玉,上麵刻著的四爪飛空,這正是大宣皇族的印記。
一見到這令牌,南景守衛便恭敬地跪了下來,齊聲喚道:“見過殿下!”(。)